第44章 云水怒
等后方的两位女修也跟上来后，几人询问他们的情况。
方蕊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没有大事。
陆尘皱着眉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楚凌萱，原本活力满满，傲娇的她，现在竟变得柔弱了许多。
雁北鸦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怪怪的。
王友贵则是悄悄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示意之后传授他些技巧。
“问题怎么样，很难吗？”方蕊换了个话题，刚才路过阵灵，见他一幅惆怅的模样。
“不难，我正要解释一番。”
陆尘看了楚凌萱一眼，后者眼中浮现出一抹光芒，很快就消散了。
他开始解释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句话用来回答歼天仙舰的问题，正好合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方蕊思考了片刻，就苦笑摇头。
这等问题还是太难了，她无法理解原问，自然也不理解答案。
“陆兄，你快些解释吧。”雁北鸦咳嗽，瞄了一眼楚凌萱，她正略带期待的看着陆尘。
陆尘点头，开口解释道，“原问是将歼天仙舰部件都换了一遍，包括舰船材料、阵法等，可能是修补、也可能是升级。”
他指着己身道：“我们修仙者的身躯，每时每刻都在受着灵气滋润，吞吐日月精华，每百日涤尘淘沙，务使自己的法身通透，做到不沾尘埃。”
“也就是说，相比我们的凡人时期，我们的身躯已经进化了无数次，比如你的血肉、经脉、丹田等，这种情况下，我们却依旧是自己。”
陆尘说完，众人静悄悄的，都被他的话惊到了。
不是因为这个解释有多么深奥，而是他的观察视野实在是太细致了。
堪称入微至渺，从一点破局。
雁北鸦当场就想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是想说，即便歼天仙舰如何变化，它依旧是原来的器物，可是这不符合常理。”
王友贵皱着眉头，小小的反驳道：“就假如歼天仙舰被敌人俘获了，所有材料、阵法重新布置，连旗帜也换了，这种情况又当如何。”
“对呀，假如从属于正道之舰，落入了魔道邪修之手，变得魔气滚滚，日月无光，难道还是同一艘舰船？”
陆尘不解释，只是伸出右手，一团湛蓝的水球不断地变化着。
他将水球轰向草地，打出了一个深坑，询问道：“这是何人所为？”
“不是我。”王友贵下意识道。
众人白了他一眼，他讪笑着摇头，“对不住说习惯了，是陆兄所做。”
“不错。”陆尘点头，又祭出一道火球，将原地烧出了一个滚烫的深坑。
“这是何人所为。”陆尘问道。
“当然也是你。”方蕊说道，眼中忽然出现一抹灵光，其他的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
但他们仍抓不住那丝奇妙的感觉，只能皱眉道：“还请陆兄解惑。”
陆尘不说话，甩动衣袍，左右手各自出现了一团水火球，“在你们看来，一个是火球，一个是水球，对否。”
几人连连点头，连楚凌萱也向他投来了些许疑惑的目光。
“水球、火球，都是我的法术，被我掌控。”
陆尘挥手，将法术散去，“也就是说，他们实际上只有一个名字。”
几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唯独楚凌萱愣了下，眼眸闪闪道：“你是说，虽然舰船改变了内里，但称呼不变，两者本为一体？”
陆尘心中松了一口气，看她这幅样子，应该气消了大半。
他恭维道：“不愧是楚师姐，冰雪美丽，瞬间就理解了在下的意思。”
楚凌萱猛翻白眼，示意他赶快解释，不要想着奉承她，那样无用。
但陆尘看见，她嘴角微微翘起，美丽的睫毛眨呀眨，显然隐藏不住笑意。
之前她还生气的要吃了陆尘，转眼间就像是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令他不得不感叹，这女子的善变。
看来楚师姐虽然美丽出尘，气质灵动活泼，无比惊艳，可还是属于女儿家的心态，被夸就眯起了眼。
陆尘若有所思，快速总结道：“也就是说，无论仙舰如何变幻，其称呼未变，那么我们便可以将它视作是同一艘船。”
“不对啊！”雁北鸦最先跳出来反对，提出异议道：
“仅仅是一个名字，能代表什么，事实上是仙舰真的被换了一遍。”
他这个说法也得到了方蕊的赞同，她犹豫道：“仅仅是名称相同，并不是同一艘船。”
陆尘反问道：“如果这艘仙舰只换了一半，那么是不是原来的船。”
“当然是。”王友贵点头。
“那么换了七成，还是不是。”陆尘再问。
“应该是。”王友贵面露难色，最后点头。
“那么换了九成九，是不是同一艘船。”陆尘抛出终问。
“应该算是，不对...那样跟全换没什么两样。”王友贵很是犯难。
“陆师弟的意思是，每一艘舰船都经过了无数次的维修，我们本身只是用其称呼来指代，既然名称不变，当然是同一条船。”
楚凌萱思维敏捷，快速的想通了他的意思，说完还抛出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看上去超凶。
“说的没错，楚师姐果然才情无双。”陆尘微笑点头，又夸了她几句，弄得她脸颊微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名字，可以完全指代一物？”雁北鸦若有所思。
陆尘摇头：“名可名非常名。”
众人都在反思这一次提问，都感觉很深奥，而且跟之前的问题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考核是练气筑基的弟子之问，那么现在的考题就有种近道的恢宏之感。
仿佛回到了上古百大仙派争锋的时期，历代最辉煌的祖师出来讲经论道。
他们怀疑再这么困难下去，就是请出各家的老祖，成名已久的各位前辈，也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幸好十层考验皆已结束，我们可以离开了。”王友贵笑了起来。
雁北鸦眯着眼笑道：“咱们可是全对，将来弟子次序可高了，以后也能混个师兄当。”
“楚师姐，咱们从何处离开。”王友贵兴奋的问她道。
“不知道。”楚凌萱摇着头，众人瞬间怀疑听错了。
“那我们现在位于何方？”王友贵剑眉倒立，背后嗖嗖的冒着冷气。
这里一共才上千条道路，怎么就失去了联系。
“我们在宗门内部的法阵中也能迷失？”这是雁北鸦的疑问。
陆尘不开口了，合着这几人之前都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简单解释了几句，言称此地连接着一个上古秘境，他们通过考核反而深入了其中。
“上古秘境。”王友贵念出了这几个字，吓得浑身一激灵。
“陆兄，你莫不是在吓唬我等。”雁北鸦口干舌燥，悄悄的看了一眼四周。
轰隆隆...
江海翻腾云水怒，九天震荡风雷激。
天色已完全的昏暗下来，从河流的下方，飘来了一阵乌黑如漆的云雾。
众人惊恐环顾四周，发现竟伸手不见五指，这云雾将他们的灵识都蒙蔽了。
“不要乱！”陆尘制止了众人移动，连忙识别信息，只见一阵刺目的乌光涌来，令他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