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布莱恩去哪了?
纽曼发现布莱恩不见了是在学校晚餐之后,大约在下午六点。
牛津大学没有现代的晚自习(主要是晚上点灯太费钱),当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才注意到去送信的舍友还没有回来,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太过在意。
如往常一般,他先打开《启应祷文》进行每天的晚课,作为一个真正有信仰的虔诚基督徒,在这一点上布莱恩敢说他的这位友人已经达到了主教级别。
实在怪不了国教信徒人数逐年减少,教会实际上已然变成了一门生意,两位大主教就像是董事长和CEO,一门心思只想领导着名为“安立甘宗”的企业做大做强。
对于他们的本职工作,早已变成了扣押财产估价人,他们总是盯着有钱的那一家人,就想着怎么把那些钱变成自己的。
做完晚课,纽曼取出一份《卫报》,不得不说布莱恩确实有一手,做生意做到学校头上了,最离谱的是校长还答应了。
翻开厚厚一叠报纸,这一周的论题内容还定下来,他打算找找灵感。
——瑞典化学家,永斯·雅各布·贝采利乌斯做客英国皇家学院,与戴维院长交流学习后提出硒在自然界的几种不同存在状态。
看不懂,而且“硒”是什么意思?不是他对化学家不尊敬,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这些人研究的内容有什么用。
——约翰·道尔顿对贝采利乌斯的研究内容表示肯定,在最后他表示自己依旧反对贝采利乌斯提出的简单化学符号系统,并向戴维院长申请进行一场学术辩论。
“那个瑞典化学家听说名气很大,已经和道尔顿先生相差无几。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的命名而大动肝火。
我倒是觉得学士辩论的主意不错,虽然我听不懂他们辩论些什么,但说不定他们会当场打起来,道尔顿先生可是地地道道的英国人,我赌1先令他会赢。
嗯,但是那个贝采利乌斯要比道尔顿先生年轻。”
半天也拿不定主意,纽曼又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到时候门票肯定很抢手,布莱恩你和戴维院长认识,看看能不能搞两张门票。”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纽曼从报纸间抬起头,却发现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布莱恩还没回来。
大学两年布莱恩还从未有过夜不归宿的经历,加上布莱恩要去的地方在伦敦东区。
放下报纸,他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教职员和学生住在同一个教学楼,只是他们可以享受单间待遇,因此纽曼很快就找到了这时候能够求助的对象。
马考莱是被纽曼从床上拽下来的,“布莱恩不见了,怎么办?”
年轻的纽曼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一时间回闪过脑海的是一则则新闻:
清晨发现一具不明男尸,身上财物被扫荡一空;
皇家海军成功拦截一艘去往印度的偷渡远洋船,据悉船上有1200名被骗被拐卖的贫民,但因为船舱狭窄、人数众多,被发现时已有628人因窒息而死;
弓街巡警成功捣毁一个以马戏团为幌子的人口贩卖团伙,马戏团实际控制人为一名吉普赛人,现在在逃,如若有热情市民看到如下装扮的不明人士请向教区委员会或值守巡警报告……
越想越心慌,纽曼的手下意识用劲。
“嘶,好了好了,我这就起来!你先松开。”
终于清醒些的马考莱忙不迭把衣服裤子往身上套,手上忙着嘴里也没闲着:
“你着什么急嘛,他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还能丢了不成。你不是说他去邮局寄信了吗,我知道那附近有几家质量不错的妓……旅馆,他也是个马上要成年的男人了。
在牛津这个男人窝里闷久了,正好出去遇到一两个心仪的漂亮女士,夜不归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马考莱对纽曼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纽曼皱着眉头后退两步,刚刚抓过马考莱的那只手嫌弃的在马考莱的衣服上擦了擦。
“教授,虽然我们关系很好,虽然我还没有受获神职,虽然就算我已经成了牧师牛津的事情也由牛津教区来管理。
但是你在这样一个神圣的地方,以教授光荣的身份向学生传递不洁精神的行为还是非常恶劣的,我可能会向本区教堂检举你违背《三十九条信纲》的非法行为。”
还没整理好衣服的马考莱顿时举手投降,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但是在检举我之前,我建议我们还是以找布莱恩为重。”
“那你还等什么,快走!”
说罢拉着马考莱就向外跑,没有教授刷脸,在晚上他出不了学校。
“哎,你等等,我裤子没拉上来!”
“不是,你往哪跑,我们先去找学监……算了和他关系不好,直接去找校长。”
“艹,别跑那么快,我的裤子!”
大晚上整栋宿舍楼都被吵闹的声音惊醒,有些人转头继续睡觉,有些人则是破口大骂,还有的叫嚷着要那个王八蛋出来,他要和对方决斗。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雾气笼罩着这座大不列颠的心脏城市。
敲窗人拿着长杆或小木槌,沿街敲打着住户的门窗,直到叫醒那些即将要赶赴工厂的工人。
泰勒报业公司印刷厂,工人早已挤满了厂房,小狄更斯刚刚进门就被里面热火朝天的一幕吓了一跳,他找上门口一脸焦急的印刷厂负责人威尔逊。
“大叔,今天怎么大家到的这么早?”
“是谁迟到了,没接到临时通知吗?!”满脑子全是事的威尔逊没听清狄更斯说了什么,等他低下头才注意到来的人是谁,刚要骂出口的话及时收了回来。
“哦,是你啊。”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许,威尔逊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
“泰勒先生不见了。工人们正在重新印刷报纸,把寻人启事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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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厅街,内政部大楼。
阿丁顿一屁股坐在专属于自己的特制柔软椅子上,泡好一杯产自遥远东方的绿茶,据说这种药草能清心降火,最后他才拿起职员早早摆在桌上的报纸——《卫报》。
“狡猾的叛贼,你骗得过詹金逊却休想瞒过我的眼睛。让我看看今天你又登了些什么东西,千万别让我逮到你的尾巴!”
“嗯,嗯,道尔顿先生必然要给那个瑞士佬一个教训,不要和他多费口舌,直接和他决斗!”
看的着迷的阿丁顿忽然一拍桌面,激动道:“上帝保佑!这倒霉小子活该被人拐走!”
砰砰砰。
“进来。”
整理好表情,阿丁顿这才让职员进门,经过前几次经验他特地命令,除非有他的指令,否认办公室里有再大的动静都不允许人进来。
“报告阁下,伦敦塔警局发来报告,抓获一批走私犯,您看怎么处理?”
“那些贪婪的老鼠又走私什么东西了?”
“一具尸体,但是是从美国运过来的。”
“一具破尸体罢了,没人过问就照常审理。出了事丢给外交部,涉及外交事件,卡斯尔雷子爵不会高兴其他人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