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王室危机
卡尔文没想到巴里特这么快就准备发兵。
他看向会桌上的其他人。
一名油光满面，有着大肚子的光头，身上穿着华丽的服装，一直用他尖细的嗓门在和巴里特对话。
一名贵族骑士打扮的高大壮汉，棕色短发，留着一圈胡茬，器宇轩昂，对谈话内容偶尔点评两句，话语简短但有分量。
最后一位参会者，穿着黑色长袍，大半张脸都隐匿在帽兜下，双手始终交握放在桌上。
卡尔文只能瞥见他阴沉的眉眼和像死人一样白的皮肤，没有听到他开口说过一个字。
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卫兵阻拦的声音，
“默兰多大人，您不能进去……巴里特公爵正在召开会议。”
“这里是王宫，有什么地方是巴里特能进而我不能进的？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国王和我拥有相同的姓氏？”
门外暴躁的声音传到了房间内。
巴里特和会桌上的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我想这次会议可以到此结束了，晚上等我消息。”
桌上三人纷纷点头示意，起身离开房间。
他们和门边年轻的默兰多公爵擦肩而过，却没发生任何交流。
巴里特留在会桌上，回头往门外看了一眼：
“默兰多大人，有什么想聊的，你可以进来了。”
“看样子，我还得感谢你的邀请？”
默兰多看了巴里特一眼，然后又不满地看了看从房间离开的那三人。
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走进房间，拉开椅子，坐到巴里特对面。
“呼。”默兰多摸着桌子冷笑了一声，“桌子和椅子都还是热乎的。”
巴里特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地说：
“默兰多，有话就直说吧。你这么气急败坏的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你还跟我装上糊涂了？这次你的战争计划和对那些佣兵主的个人承诺，王兄知道吗？你有什么权利代替国王答应给那些人封地和领主？”
“你太激动了，我早就在御前跟国王大人说过你提到的这些。国王大人并没有对此有什么异议。”
“你指的是在我王兄病重昏迷的时候？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巴里特你这混蛋。我们的国民才刚喘上一口气，你就又把战火点燃了，你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吃不上饭了？”
“一个月之后，等我们拿下波利亚斯的土地，所有法隆多的人民都能吃上饱饭。现在的困境只是暂时的。”
“谁给你的自信这场战役就一定会赢？”
“那么请问年轻机智的默兰多大人，你觉得这场战役，会导致我们法隆多战败的因素是什么？”
巴里特的反问让默兰多的满腔激愤戛然而止。
他就像个需要拧发条的人偶一样愣住了。
巴里特看着他轻蔑的笑了笑，一拍桌子，起身站了起来：
“我想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接下来我会很忙。默兰多公爵大人，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通过进谏来解决。”
看着巴里特离开的背影，默兰多怅然若失地颓坐了下去。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公爵，王宫里的装饰，王室的点缀。
就算国王病重之后，不断有声音挑唆他勇敢一点，去拿回他应得的，默兰多仍旧嗤之以鼻。
他对王座没有任何兴趣，也深知自己无法承担王冠下的重担。
如果法隆多能一直和平安稳下去，他所拥有的闲散的公爵生活是最好不过的。
默兰多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正义的咆哮和愤怒像个小丑。
他刚准备离开，房门忽然自行关上了。
巴里特坐过的椅子忽然挪动了一下，接着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坐了上去。
“很高兴见到你，默兰多公爵。”
默兰多听到对面空气发出的声音，感到惊悚地睁大了眼睛。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迅速起身，想要逃出房间。
默兰多听说过王宫的幽灵传说，没想到这次被自己遇上了。
其实他更想大声喊卫兵，可他不想再给其他人留下更窝囊的笑柄了。
没想到默兰多刚起步，身体就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绑住了，让他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盯着卡尔文并不在的位置，吓得胡言乱语：“会巫术的幽灵……”
“幽灵！？”卡尔文暗地里挑了挑眉头，这是什么推测？不过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好吧，你说得没错，默兰多公爵，我就是你口中的幽灵，我在这座王宫已经徘徊了上千年，见证了数代国王的兴衰……”
“法隆多的历史还没有超过两百年。”默兰多听出了不对劲，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呃，我没说只是法隆多的国王。”
“我听说，在法隆多王宫建成之前，这里是一片森林，不是其他国家的宫殿。”
默兰多确定了，也没那么害怕了。
这次他顺着卡尔文的声音，找准了他的位置，看着他问：
“你不是幽灵。你到底是什么……玩意？”
卡尔文决定不装了，隐身药水没剩多少时间了。
“我是来帮助法隆多的人。”他说，“并且我和你一样，不觉得战争和掠夺对一个国家的人民有什么好处。”
“然后呢？你对我这样做，就是为了证明你是个有思想的玩意？”
“我不是什么玩意，你可以叫我……卡蒙。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巴里特可能今天夜里就会发兵。”
“今天夜里，这么快？”默兰多皱起了眉头，“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王兄不可能这么就清醒过来，我甚至都不确定他还能活多久。”
“国王生的什么病？”
默兰多摇摇头。“所有的御医都给不出一个结论，他们只是说，王兄的器官正在一天天衰竭。刚开始他还有能清醒过来的时候，直到最近……”
“或许我能帮他。不过我需要和你重新约定一个时间，在只有我们两人在场的情况下，替国王大人进行诊断。”
默兰多愣了一下，“你是医生？”
“你可以当作我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连你的来历都不清楚，怎么可能让你单独靠近王兄？”
卡尔文笑了一声。“你还有其他选择吗？我不靠近，国王就能病愈清醒过来？”
默兰多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吭声。
“很显然你没有什么选择。大家都不觉得默兰多公爵能有什么让人刮目相看的表现，不如让他们大吃一惊。就算失败，好像你也没什么损失。”
默兰多深深吸了口气，拿出豁出去的决心说：“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