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阳游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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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张千山回头看了看他,晃晃悠悠地倒在地板上。余三思将他扶到床上躺好,从他手中抽出了女星画报。找来一包火柴和一碗水,将照片烧了,把灰洒在水里,作为符水给张千山喂下。忙完这些余三思才感到身体如散架一般,倦意一阵阵地涌来,便回到沙发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余三思醒的时候,太阳透过窗户照在房间里,光影婆娑,给人以温暖。余三思舍不得这种美好,伸了个懒腰还想再躺一会。张千山推门而入,手中拿着早餐。余三思也就不好再赖床,起身洗漱完,和张千山一起吃早饭。余三思咬了口烧饼,说:“你的精神比昨天好多了,脸上有了血色。”张千山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问道:“是你救了我?”余三思惊讶地说:“原来你知道?你得了离魂症,晚上会起来梦游。你所谓的明星和你的幽会,也只不过是魂魄衰弱后的臆想而已。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对那女明星太痴迷导致的。”张千山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知道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但是我不想去治,因为活在幻想里,我能和她见面恩爱。现在我清醒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人活在真实里,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余三思听他这么说,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告别张千山,离开鸥州,余三思继续南下,一路上走走停停,时刻防着长明又来害他,就走得慢了,近半月来到了武夷山地区。不知道长明在别处等着,还是害怕了不再敢来找他,路上没有再见到他的踪影。

余三思向人打听仙姑观,都说不知道。在他们指点下去了几座不知名的道观,大都已经破败,有些刚修葺一新,但时日不长还不成气候,香客寥寥。这一日,有人说在天游峰上有座观,常有道士出没。余三思问清楚了路径,便去天游峰上碰运气。

在九曲溪坐竹筏溯游而上,经过大王峰、玉女峰等地,一路上树绿竹翠,奇峰突兀,山间凉风习习,令人心旷神怡。竹筏在水中行了十几里地,水势渐陡,速度越来越慢。余三思舍弃了水路,寻山间小路而上,经接笋峰,过茶洞,沿晒布岩南壁岩脊上的磴道攀登近千级台阶,达到了山顶的一览台,眼前豁然开朗,武夷的山山水水尽收眼底,顿觉心胸宽广,豪气陡生,忍不住朝着山间大吼几声。远处的山一座连着一座,都接住他的声音,又抛向远方,让声音久久地回荡。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余三思回头一看,是一个精瘦的老者乐呵呵地看着他。这是个采药人,身上背着个竹篓,里面放着些不知名的花草。余三思觉得不好意思,问道:“老人家,您知道附近哪里有道观吗?”采药人警觉地打量他说:“你是道士?”余三思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想去看看。”采药人往身后指了指说:“往前不远就有一座。最好别去,那些道士不是什么好人。”余三思问为什么,采药人却不愿多讲,沿着绝壁攀下山去了。

余三思走了几里,没有见到什么道观,倒见到七八个农民在地里种庄稼。他上前打听去道观的路,连问几人,他们都是毫不理会,只神情呆滞地埋头干活。余三思心中起疑,正要细细查看,从一旁的树荫里跑出来两个年轻道士,凶恶地驱赶道:“走,走,别多管闲事。”余三思人生地不熟,不愿惹事,只好离开。回头看看,那两个道士一直盯着他。余三思心想,既然有道士,那么道观也应不远了,又有村民替他们种地干活,看来是座大观。

再往前走几里,过一树林,幽暗森然,身边不时窜出几只怪鸟,发出嘲弄的鼓噪声,令人毛骨悚然。余三思心中有不详的预感,打起十二分精神,硬着头皮,收敛心神穿过了森林。几经周转,忽然眼前视线变得开阔,一座道观出现在眼前,却没有挂观名。余三思走进大殿打量,神座上供着一尊女神像,似观音,又和一般的观音有所区别,无千手无宝瓶无莲座,虽慈眉善目,却左手捻剑诀,右手持一把宝剑。余三思心想,这看起来像一个仙姑,那么这里会不会就是仙姑观?见观里香火不旺,供台上除了几炷香,没有任何供品,也不见道士道姑。转念一想长生知道仙姑观,那么它应该是座有名的大观才对,这里连个观名都没有,恐怕也是个刚修葺的新观。也觉走得累了,想在观里休息一晚,于是大声喊道:“有人吗?”没有人回答,只有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再往里走,是一个精心布置过的院子,石径盘旋,树木葱茏,却不见人迹。余三思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更觉奇怪,看这院子分明是有人在看护,可人都往哪里去了呢?

院中有一石桌石凳,上面放了一壶茶水和几只杯子。余三思摸了摸水壶外壁,还是温的,似乎是主人刚泡好茶,有什么急事连茶壶都来不及收拾,便匆匆离开了。余三思在石凳上坐下来,想等主人回来。茶香馥郁,带有有兰花香气,应该是武夷山当地有名的大红袍。余三思一路跋涉,走得口干舌燥,闻了这茶香忍不住倒了一杯一干而尽,顿觉口齿生津。没有尽兴,咂了咂舌头,不禁又连喝了三杯,才觉得舒畅了些。此时倦意涌了上来,便倒在这石桌上,昏昏然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伴着脸上一阵凉意,余三思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粗麻绳反手绑在大殿的柱子上,一个小道士则在往他脸上喷水。小道士看到他醒了,欣喜地喊道:“醒了醒了。”随着他的喊声,陆陆续续又围上来三个小道士,像看猴子一般看着他,叽叽喳喳道:“果然醒了,快去叫师傅。”“真三,你怎么不去叫,光会差使我?”“你是真四,我比你大,当然要听我的。”真四不服地梗着脖子说道:“我排在你后面,你就可以差使我吗?谁规定的后面的就要听前面的?师父可没这么讲过。”另外两人显然是真一真二,听了这话都群起而攻之:“先入山门为大,知道吗?我排第一,你们都得听我的。”“对,除了真一,其他人都得听我真二的。”真四委屈地说:“就因为我排在你们后面,你们个个都欺负我。呸,我才不听你们差使,年龄不在高低,本领在乎大小,师父说了,我的修为比你们深。以后等师父把山门传给我,你们都得听我的。”真三鄙夷道:“谁知道你学的是什么歪门邪道,要论内丹功,你又学了多久,敢跟我比吗?”真四挺着脖子说:“有什么不敢的。”两人抱定心神,吐纳吸气,蓄势待发。真四率先发难,将双掌猛然推出。真三接住了他双掌,但避实就虚,往后一撤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口中大喝一声,双掌全力推出。真四似乎早有预料,刚才只是一招虚招,这时才调集丹田之气充斥于双腿双掌。两人硬碰硬,只听嘭的一声,两人实打实撞在一起,真三略逊一筹,站立不稳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