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海军的任务
维斯感到一丝难言的急迫。他与查拉梅对视一眼，一同游向卡在岩缝里的船只。由于他们俩现在算是部分尸鬼，那些专注挖土的家伙没有异动。
稳稳地落在甲板上，维斯快速扫了一眼。
若是寻常船只，撞进山里，还被埋水下腐蚀，光是船蛆和海水就能让一艘木船散架。可海妖塞壬号除了布满海藻和贝类外，看上去完好无损。
这也不奇怪为什么海军能意识到这艘船的不同了。任何一个见到这艘船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要能契约它，无论海上发生了什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维斯暗自收敛心神，转移视线，朝着船艉的船长室走去。
宁静的房间木门虚掩着。
维斯拔出匕首在手，随后将之推开。门框上镌刻着的各种铭文闪烁，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止着门外的水泄入其中。
“这……”查拉梅看着这身处深海，内部却没有被水淹没的船体，一时失言。
“像不像我们的身体，外部被水包裹，但内脏却没有多少海水？”
维斯神色凝重地问了一句，随后整个身子都穿破水膜，进入充盈着空气的船舱之中。
这船体内其实还是有水的，只是光线昏暗看不清，踩在上面维斯才发现至少积着莫过脚踝的水。
天知道这艘船在这里待了多久，由于经年累月的腐蚀和时间的消磨，屋内除了这艘船本身的部分，其他曾经安置的东西全部腐朽成黑泥，看不出过去是什么东西。
维斯带着查拉梅穿过起居室，拉开里边的另一扇门。
漆黑的房间里，要花好一会儿才适应里面的环境，隐约能够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
就像大部分船只一样，里面安放了一张固定的木制床，一张书桌。两侧是宽阔明亮的窗户，可供船长观察外部环境。只是眼下被海藻覆盖，导致船内反而比外面还要黑。
维斯踏进屋内，随后看到了坐在书桌后的人。
完全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存在，维斯的身体猝不及防间绷紧。
他握着匕首，静默地等了片刻，坐在那里的“人”也没有动静。维斯小幅度地歪了歪脑袋，保持战斗姿态怀揣困惑踱步来到那人身边。
只见一具枯瘦干瘪的尸体坐在椅子上，扭曲凹陷的面部说明他生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维斯眉头狐疑地动了动。
如果这具尸体是当初的船长，他和身上的衣服应该早就腐朽了才对。可若是近来才到这里的人……
维斯抓起尸体的衣袖，观察同时用手摩挲，从袖口得到“杰斯顿·威尔逊”这个名字。维斯缓慢地眨了眨眼，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人是斯宾塞勋爵想要杀死的那位威尔逊海军准将。
这人恐怕也是和维斯一样，喝下了尸鬼药剂，企图契约海妖塞壬号。结果要么是因为失血过多，要么是因为没有塞壬王冠遭到反噬，死在了这里。
也不知道是贪婪还是忠诚……维斯把威尔逊准将的尸体推到一旁，自己坐到椅子上。
如果说完全不紧张，不担心，那是在欺骗自己。
维斯从怀里摸出一枚蜡丸包裹的“墨莲生血丸”，塞进嘴里嚼碎，随后对一旁的查拉梅道：“查拉梅，如果我死了，记得把我的尸体拖出去丢了。我不介意被鱼和植物吃掉，但作为一个失败者坐在这里等下一个疯子来，可就太丢人了……”
查拉梅蹙眉，也没劝说维斯，只是道：“我会在你坚持不住的时候打断你！”
“呵呵。”
维斯不置可否地轻笑两声。他觉得这艘船恐怕不会给这样的机会。
墨莲生血丸效果很好。
赫勒斯吃了之后，濒临死亡都硬生生回血回上来了。维斯自己使用塞壬王冠之后，也吃过这东西，亲身体验也很不错。
他断然割开手掌，握住桌上竖立着的海妖塞壬的木雕。
鲜血流出浸润木雕，一丝妖异的光一闪而过。
维斯随即有了那东西明显在吸吮自己鲜血的感觉。这种失血速度，可不是人体能够恢复的。维斯发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一开始他还能强撑着身子维持坐姿，随后就重重一头栽向书桌没了意识。
…………
在抵达罗德角海岸后，维斯就看过，阿尔比恩的三级舰‘安娜公主号’在四五日的航程外，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一艘海军单桅帆船，满载士兵在他之后抵达。
混战一团的海面上，这艘单桅帆船停泊在战场外侧。它也不去理会战斗中的商会和海盗双方，自顾自地快速集结人手，在甲板上列队站成一排。
负责这艘船指挥的军官背负双手大步从士兵们面前走过，脸上带着难言的悲伤和慨然。他停在船舷旁，看向麾下士兵，脱帽敬了一个礼。
海军士兵随之敬礼。
“各位，”
海军上尉胸口起伏，大声开口，“今日的任务，事关帝国存亡，重要性已无须我再多言！特拉法尔加的惨败，敌人逼近本土，致使如今我等已到生死边缘！此刻若退，便是国破家亡！”
一众海军士兵蠕动嘴唇，面露慷慨之色。
海军上尉坚定的目光扫过众人，断然命令道：“为了帝国，为了我们的孩子作为阿尔比恩人活着！全体听令，出发！”
啪嗒。
上尉再次笔直地行了一礼，随后率先转身跳入海中。随后一个接一个的海军士兵如下饺子一般跳入海中。
混战中的双方自然有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但没人明白海军在做什么，最后只剩下一艘空荡荡的船只，在风暴中随风飘扬。只有遥在远处的上校罗杰斯，像是隔空看到了这一切，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一直紧握的怀表。
跳入海中的阿尔比恩海军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他们熟练的分出一部分引开下方的深海巨蛇，余下的人跟在上尉身后直线朝着海沟扑去。一群人如游鱼般穿过沟壑，涌入庞大的空间，逼近海妖塞壬号，落到甲板。
船舱内的查拉梅很快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困惑的查拉梅看了端坐的维斯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双方陡然碰面，都有几分愕然。
但他们没有时间交流，随着船身忽而一阵抖动，海军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朝着查拉梅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