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女人
那雾气蒙蒙的，让母亲的身体轮廓像遮掩了一团灰边。
他有些疑惑，说：“妈，你穿的什么毛衣，都散了。”
“我刚买的新毛衣，对了小洵，明天和女朋友的约会别忘了，下班之后赶紧去，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妈，我不会忘的，明天一定提前到。”他点头保证。
一边说着，李洵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灿烂的女孩模样。
那是一股深刻而明艳的记忆，女孩捏着毛笔的手晶莹而光洁，专注地写毛笔字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毛笔挥洒，倾泻而出，字迹端庄秀丽，仿佛蕴含无穷至理。
李洵静静地望着她，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她的身上，丝毫看不到她笔下的字迹，仿佛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此生唯一。
他感觉自己很幸福，有这样好的女朋友，有如此美满的家庭，如果没有癌症的话，他的一生该是多么美好啊。
不对，他的癌症好像已经治愈了。
想到这里，李洵更加开心了，心里非常满足，最后看了女孩一眼，就要入睡。
就在这时，女孩忽然回头。
李洵看到她的神情，心神震动。
女孩的眼中竟然充满了悲伤，满含泪水，看向他的目光，蕴含着绝望。
李洵下意识上前。
忽然女孩像反应过来了，伸手推了他一把，清晰的声音向四月的风，说：“你不属于这里。”
李洵被推出无尽远，猛地惊醒，看向前方，哪有什么母亲，竟是一团蒙蒙的灰雾，灰雾显现出一个人的轮廓，头上嵌着两颗惨红的眼睛，嘴里满是森森的尖牙，两只手正朝他抓来。
“什么鬼！”
李洵心头惊骇，下意识想掏出符箓，翻手却发现兜内空空，连储物袋都消失不见。
幻境吗？
他头脑混乱，看向前方伪装他母亲的怪物，已经无比接近了，张开满嘴尖牙就朝他咬来。
关键时刻，他忽然想到先前横穿此地的倚仗——火球符。
虽然无符，但却有火！
他使用‘烧符法’，凭空用神识捻就一股心火，烧在指尖，朝灰雾烧去。
霎时间，尖锐的叫声响起，好像火入油锅，指尖星星点点的火光一旦触碰到灰雾，瞬间燃起滔天大火，将整个怪物都焚烧殆尽！
见到这火光，李洵感觉有些恍惚，混乱的心神渐渐回归。
他的房间消失了，变成褐色的土地，周围是滚滚的黑雾，他回到现实，周身全是黑雾。
他和钱大秋一样，已被黑雾淹没了。
下一刻，一点火光透出，黑雾翻滚着逃离，拧出各种形状，好像一个被灼烧着打滚的人类。
无数‘低智生物’、‘绿眼狗’尖叫着跑开，叫声刺破神魂，让李洵不由得皱眉。
但那些黑雾和低智生灵没有跑出多远，就被身上沾染的火光全都燃烧干净了，只有‘绿眼狗’留下一些牙齿和眼珠的遗留。
李洵观察着这一幕，一切在短暂中结束，他弯腰低头，将地上掉落的惨红眼珠捡起，这是模仿他母亲的那个灰雾生灵留下的。
接着是‘绿眼狗’的绿色眼珠和牙齿，十几颗，全部收进储物袋。
做完这一切，他才点燃一张火球符，熄灭手指上的火光。
用神识捻救的心火，需以神识为养料，不可长久点燃。
火球燃起，变成灯笼，配合迷雾符，灰雾翻腾，幻化成‘提灯’生灵的模样。
这幅模样变幻完成，他感觉周围安全很多，不仅没有任何奇怪生灵敢来干扰，就连进入幻境附带的阴冷气息都消失不见了。
提着灯笼，李洵思索片刻，向灰雾中心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思索着刚刚的情况。
这次行动还是太冒险了，差点就丢了性命。
要不是那个女孩的帮助，他很难靠自己挣脱。
那个女孩是谁呢，为何如此悲伤？
李洵确认，自己记忆中并没有这样一个女孩，无论是读书时期还是毕业后，他的朋友都很少，都是男的。
可这次，一个无比美丽、完美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在端庄的写着毛笔字，将自己救出幻境。
想起毛笔字，李洵忽而顿住，心中震动。
那不是毛笔字。
那是……符！
他回忆起女孩写毛笔字的场景，想认真看清她写的内容，用尽全部心神，终于看清了一点。
那符笔画扭曲，像是一个古字，李洵不认识，潜意识感觉里面蕴含着无穷的至理，却不理解，只能将符的笔画强行印刻在心中。
接着，他就感觉精神无比的疲惫，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了，记忆那古字费了他太多的心神。
李洵转头就走，要马上离开。
快步走出，脱离出去，感受到外界阳光的沐浴之后，才松了口气，看向幽魂海里面。
他打算做最后一项实验。
随手激发一张普通的火球符，没有用三种符法，将火球扔进浓雾中，仔细观察。
扔进去的火球受到了一些‘低智生灵’的青睐，围了过来。
火球落地，烧了片刻后消失，低智生物也无趣地飘开了。
“原来不是火光的原因吗？”
李洵心中自语，知道了自己能走通幽魂海的原因。
除了模拟提灯生灵外，更大的原因，原来是‘烧符法’中，用神识捻就的那一股心火。
心火，凡火，有什么区别呢？
还有那女孩，那古字……
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她救了自己，却如此悲伤。
他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片刻，李洵收敛思绪，转头离开。
他已经不在进来的地方了，不过回去的道路并不复杂，他脑海中符笔依旧指引着一个方向。
符笔指示的地方不在幽魂海之中，而是要穿过幽魂海，穿过修士的聚集地，继续向前。
李洵返回路上，发现店家一伙人剩下的三具尸体都不全了，残骸上满布着野兽撕咬的痕迹。
这倒是省了他毁尸灭迹的功夫。
李洵看了一眼便离开，很快回到客栈。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天没有出门，在房间研究那古字。
可那字着实难懂，李洵看了许多都看不出名堂，反而头痛欲裂。
光想没用，他打算拿出符纸，将那字画出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