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无尽之海
回到“旧日号”已经快10点了，四周一片漆黑，困意像夜色般涌来。
杨森在弥漫淡淡血腥味的空气中打了个哈欠，看到身穿绿色服饰的清洁小队在洗刷甲板。
知道自己的卫生措施起了作用，他满意地点点头。
要是没有清洁小队，以送到船上的人类数量来看，估计自己刚回到船上就得被熏吐出来。
准备让船员解散时，丽莎忽然说道：“船长，请问您是要亲自下厨嘛？！”
杨森表情怪异地瞥了她一眼。
在书房里说回家吃饭后，丽莎眼睛嘴巴鼻子就“啵”的一声重新长了出来，迫不及待地看着自己，仿佛这句话触碰到了她的什么开关一样。
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是在馋我的手艺......
杨森在心里嘀咕一句，摇头说道：“明天，现在太晚了。”
丽莎眼睛放光，脑袋像弹簧一样甩：“好哒！船长！”
这一幕让琼斯三人一脸茫然。
船长会烹饪？！
他们怎么不知道？
而且看丽莎的样子，她似乎吃过船长烧的菜，看起来还很好吃的样子。
想到这，三人眼里不约而同冒出了羡慕，颇为幽怨地看着丽莎。
天知道她和船长独处的这段时间里，还干了什么！
丽莎嘿嘿一笑，向他们做了个鬼脸。
这不是比喻，是真的鬼脸，她眼睛刷地变白，眼睑下方渗出了青黑色的可怖线条，粉嫩舌头垂到了肚子。
此举成功将三人羡慕升级为嫉妒恨，形成了“反丽莎统一阵线”。
杨森看得发愁，考虑要不要说说丽莎，这妹子自从做了自己的“陪读人”后，就变得越来越调皮了。
“好了，没什么事就都回去休息吧。”
听到船长发话，琼斯三人恭敬请退，走之前整齐地白了丽莎一眼。
丽莎嘴角挂出笑容，双手叉腰看天，教科书般的欠揍神态。
这模样杨森都看不下去了，一边往船长室走一边说道：“今晚我自己洗漱，你不用帮我了。”
丽莎一愣，片刻后才明白过来发生什么。
今晚的揩油机会没了！
她变脸似地挂上极尽凄楚的悲伤表情，用足以哭死一整个剧院的忧伤语调哀求：“船长、您能不能再考虑...”
话还没说完，杨森“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哈哈哈哈！”
甲板上响起了琼斯三人报仇雪恨般的肆意笑声。
............
痛！
好痛！
头好痛！
光怪陆离的梦境迅速破碎，熟睡中的杨森只觉大脑阵阵抽痛，鼓涨欲裂。
他的耳旁响起了无数嘈杂交叠、让人听不真切的虚幻嗓音，仿佛有上百号人在身旁窃窃私语，吵得他心烦意乱。
怎么回事？！
不会又他妈穿越了吧？！
这个想法像盆冰水一样把自己泼精神了，他极力睁开双眼，却看到一片漆黑。
杨森心头一凉，以为真穿越了，强忍着脑袋的胀痛，摸索身旁的东西。
熟悉的被褥触感传来，自己还睡在船长室的大床上。
呼...
还好，没穿越，但为什么突然头痛啊，妈的...
他松了一口气，翻身去摸床头柜上的火柴。
黑暗中响起物件碰撞摔落的声音，杨森知道是自己碰倒了它们，但此刻无心理会，只想赶紧点个火，查看一下情况。
几番摸索之后，他终于摸到了盒状的火柴。
耳边传来的私语越来越嘈杂，没有因为他的清醒而减弱，似乎非要挤爆他的鼓膜不可。
杨森顾不得听清私语的内容，脑袋胀痛快要逼疯自己了。
他哆哆嗦嗦地推开火柴盒，取出数根火柴划擦。
“咔擦”
“咔擦”
橘红的火星在黑暗中迸发，光明却迟迟未有到来。
正当杨森准备加快划擦速度时，闪电照亮了整个船长室。
“轰隆！”
雷声突兀炸响。
这声音惊得杨森一颤，手中火柴掉到被褥上，所幸他及时反应过来，抓住闪电带来光明的短暂残留，重新捡起火柴后成功划亮，点燃了蜡烛。
橘黄温暖的烛火让他稍稍安定了心神，他踩上从德雷克那毛来的全新绒棉拖鞋，披上船长外套，拎着烛台往外走去。
透过烛光，他发现外面正在下雨，很大的雨。
“旧日号距离莱布梅上百海里，应该不是沃夫剧本导致的......”杨森低声嘀咕一句，片刻后惊觉耳旁嘈杂减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雨声，劈里啪啦的雨声。
距离门口一步之遥时，嘈杂声完全消失了，雨声震耳欲聋。
杨森推开房门，咸涩的海风裹挟潮湿的水气扑面而来，瞬间吹灭了他手里的蜡烛。
不过，蜡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眼前一切让他愣在原地。
目光所及处，无不是层叠厚实的乌云，它们撑满了天空，闪电雷光宛若游龙地在其间翻滚，展露身形的那一刻将整个世界照得惨白一片。
伴随银光闪灭的，还有低沉、永不间断的雷鸣，雨水没有尽头地下着，让船的一切表面都蒙上雨雾。
杨森站在原地，莫名生出这样一个想法：这里下着全部时间和全部空间的雨。
深吸一口气后，他动手去摸外套上的袖扣，准备发出“速回”信件。
甲板上一个船员也没有，这对执行轮班制的“旧日号”来说诡异得可怕。
指腹传来熟悉的触感，杨森投入想法，召唤船员。
两秒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他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盯着甲板中央的楼梯出口再尝试了一次：“丽莎，我在船长室，来找我”
......
十秒过去了，出口并未浮现那头灿烂的金发，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雨。
呼，深呼吸，冷静，冷静，也许丽莎不在船上......抱着这样的想法，杨森继续尝试。
琼斯、沃夫、詹姆士、凯文...
信件如泪水般融入雨水中，没有任何回应。
“船员们去团建了？”这本应是个让杨森感到害怕的事情，他的脑海却出现这样一个想法。
毕竟刚穿越来的那个晚上，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船员们也都不在。
杨森思索一会，转身返回房间。
换上雨鞋带上雨伞后，他来到甲板上，探查情况。
甲板没有任何船员，桅杆上没有“海鸥”，站在栏杆后面的值班骷髅、鱼头不见踪影，船首没人，船尾也没人。
杨森神情凝重地下到上层甲板。
“海鸥”区域没人，骷髅区域没人，沃夫房间没人，琼斯房间没人，食堂没人，詹姆士房间没人。
“哒、哒、哒、哒”嘈杂的雨声里，混杂着杨森急促的脚步。
中层甲板没人，下层甲板没人，货舱层没人，甚至连货舱层和舱底间的夹层，也没人！
杨森“蹬、蹬、蹬”地跑回甲板，呼吸粗重，心脏砰砰直跳。
不对劲！
十分甚至九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