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幕拉开
范柳原手上动作停了一瞬：“清楚。”
白流苏声音迟缓，好像轻声耳语：“沈一石向我们要一个女孩，他说要青春漂亮。”
“我们不做这种生意。”范柳原低眉道，眼睛中的情感晦涩。
“是啊……我们不做……”白流苏道，“不过，总有人自愿去的。”
“是么？”
“我看路明菲的那个妹妹，她就很乐意去。”白流苏睁开眼，面上带着微笑，面如春阳。
范柳原不说话，许久才开口：“我看她不乐意。”
“那便麻烦了。”白流苏似笑非笑道，“我们可得罪不起沈一石……要么你去？”
他以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范柳原只当他展现一番诙谐幽默，便也一笑了之。
趴在石门外，用秘法偷听两人的响千秋却不当这是玩笑。
——那个叫白流苏的，是认真的。
响千秋其实早就到了。
她以极高的效率，将黄瞳宗内的人际关系搞清楚，兄所说的“青梅竹马”就是门内这一对。
响千秋听到这里，手已经开始痒了。
——妈的贱人啊，这里有一头绿毛龟，天下的龟男都该死啊！
想把爱慕他的青梅送给他人作妾，这还是人？她这个纯爱战士难受得好像浑身有蚂蚁在爬。
这般想着，石门忽然传来动静，它正在缓缓打开。
响千秋屏气凝神，掐了一道隐匿法术。
“总要问问的。”白流苏一边笑，一边走出石室，“说不定那个路明泽愿意去呢？”
范柳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白流苏停下脚步，斜睨过去：“你想说什么？”
“我跟你去。”范柳原脱口而出。
她不愿将白流苏想得很坏……不过，白流苏确实有许多手段，让人说出“我自愿”三字。
白流苏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柳原……你太幼稚，是我帮你走过这么多困难……当然，我并非否认你，只是说……你还差了一些经验……”
“我想去看看。”范柳原有些坚决。
白流苏深吸一口气。
他微微有些不快，又对范柳原忤逆他感到意外，可也不能撕破脸……
他道：“既然如此……那你来吧。”
响千秋眨眨眼睛，强忍住一巴掌拍死白流苏的欲望，跟上两人。
——现在还不能开杀，要等找到兄！
响千秋已经弄清楚了，先前有个弟子被关了禁闭，这应该就是兄！
……
牢房内。
青舟掩面叹息。
柳序哼着歌，在牢房的的墙壁上画着涂鸦。
他现在画的是徐仙童。
“别画啦！”外边的弟子受不了，大声呵斥。
“为什么？”柳序惊讶。
“因为很吵，而且你怎么一点都没有悔改之意？你们两个可恶的东西！
“大师兄这么好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污蔑他？”
弟子用手上的棍子，邦邦邦瞧着铁栏杆，威吓着牢房里的两人。
“我们没有污蔑他。”柳序道。
他很诧异，白流苏在黄瞳宗弟子心中的地位居然这么高。
“什么污蔑，你明明说……大师兄与大师姐两情相悦，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妖怪插足？”
“啊呀，你这样想。”柳序道，“那就大错特错了，来来来，我来给你讲讲。”
他顿时来了性质，准备大讲特讲。
“你想说什么？”
外边忽然传来拖着尾音的话——是白流苏。
他一身华美倜傥衣裳，施施然走过转角，出现在牢房外。
弟子立即轻呼大师兄，自觉退到一边。
“你想说什么？”白流苏缓缓踱步至铁栏，盯着柳序的眼睛，“说来听听。”
青舟顿时紧张起来。
范柳原急匆匆走来，见白流苏如此，只得叹一口气：“好了好了，我没有生气，没必要对他这样的。”
白流苏回头盯了范柳原一眼。
他不做回应，只是看向青舟：“明泽……是叫明泽吧？我再说一遍，我要你去给金丹大修沈一石做妾。”
“这……”范柳原稍显担心，手抚上白流苏的脊背。
“你闭嘴。”白流苏冷声道。
范柳原显得很惊讶。
白流苏几乎很少这样对她。
柳序没有管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他看见了一张面孔。
一张在拐角处探头探脑的面孔——正是响千秋！
她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柳序稍稍感到意外，他还以为“小师弟插足大师兄感情”这件事，要传一个月左右，才能传入响千秋的耳朵中。
响千秋正在挤眉弄眼。
——显然，她已经透过黄粱梦的表象，认出了柳序的本质。
……
现实中。
“要来哩！”
“看白师兄的雄姿！”
“他要倒霉了，他要倒霉了！”
众人压抑着声音，看着虚影中白师兄慢慢靠近柳序。
他们在这里近乎看了一天了。
外边已是凌晨，东方的天空泛着鱼肚白，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平线上脱出。
秋风已经很冷。
夜间的露珠晶莹，从山的空气凝聚到叶尖。
“他要失败了吧？”
“看白道友的眼神，应该已经想好怎么弄他了！”
他们的兴奋好似火山，好似地龙，即将爆发出强烈炽热的能量。
白流苏已经将目光放在路明菲面上。
他已经毫不关心虚影中的画面。
那个学院出生的小子……差不多要失败了。
可惜，
闯过了这么多关，最后却好像失了智。
为什么要在黄粱梦中惹上自己呢？这就是找死呀。
白流苏嘴角泛起尖而冷的微笑。
“道友们，下一个让我来，都别抢嗷！”
“凭什么你来？”
“就是，剧情都差不多知道了，凭什么让你占便宜。”
“这道窥探符箓是我的！”
“我们给银子了！”
众人已经开始争执，像极了一群狗咬狗。
……
白洁站起身，不断在山峰上徘徊。
凌晨的风很冷，但她的魂灵很炙热。
“去谈判的时候，不要咄咄逼人，要……要淑女，话本里那种当世最强都喜欢小女人……”她不断窃窃私语，努力安慰自己。
白洁此时心如乱麻。
——她已经很肯定，那个傻孩子要死在那里了。
学宫没有黄瞳宗一百万银子，只能委身合欢宗，这一次……合欢宗的要求，就不只是在学宫中放一些合欢宗产品了。
说不定，
真的能将当世最强拿下呢？
……
黄瞳宗中。
疲惫的白稼轩放下公务信件，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
一日的工作终于完成……去看看明菲吧。
希望那孩子能成功。
……
黄粱梦中。
响千秋蹑手蹑脚，拿着一根棍子，走近白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