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甘心情愿受拿捏
回到皇宫,玉兰汐和玉兰初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哥,那个轩辕淮重脸都黑成锅底了,量他们也没有胆子造反。”
“不能掉以轻心,轩辕氏看样子真想造反,现在娘亲在,他们不敢。”
“这些人胆子越来越大,连税款都敢不交,等爹娘回来了把他们全部拉到衙门去打板子。”
玉兰汐挽着麟恪,不解道,“三哥,你真要对轩辕氏出手吗?你是轩辕氏未来主子,交起手来会有多大伤亡,那些人也算得上你的长辈。”
“长辈?小汐,这些人可没有什么感情,轩辕氏为富不仁,私底下肮脏事不少,还不如天音阁。”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你们去太承殿照顾爹爹,我去看一看大哥,轩辕氏要是不缴税我们再去收拾他们。”
“大哥伤的很严重吗?”
“看起来很严重,他将昭阳殿的人都遣走了,肯定很难过。”
“那你快去安慰一下大哥,我们先走了。”
麟恪再次来到昭阳殿,殿门贴了封条,李芸站在殿门前,神色很复杂,他顿时产生了一种想法,或许李弘此番是被陷害,他身边有不稳定的因素,他自己也觉察到了什么。
“姐姐,你也来看望大哥吗?”麟恪笑着走上前,向李芸行了一礼。
“是麟儿啊,姐姐听说大哥被罚,想来看看他,但爹爹封了殿门。”李芸说完叹息一声,“大哥怎会出这么大的纰漏,真是太不应该了,难怪爹爹会这般气愤。”
“大哥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麟恪无辜地看着李芸,李金琪那般护着李弘,定然不会大肆宣扬这件事,他想知道李芸是如何知道这件事,她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
“麟儿,大哥给官员增加俸禄,将三千写成了三万,好在地方官员发现了不对劲,将圣旨退回来了,不然这是多么大的损失。”李芸说着摇了摇头,既有对李弘被罚的同情,又对他满含失望。
“姐姐怎么知道?伯伯说的吗?”麟恪面带疑惑看着李芸,如他所料,对方眼中闪过一抹惊慌。
李芸脸色僵了一刹,又迅速恢复过来,“苏姨说的,你不要到处去说,坏了大哥名声就不好了。”
“我不会说的,姐姐,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要替我保密,连娘亲也别说,更别让大哥知道。”
李芸打量了麟恪一番,点了点头,浅浅一笑,“你有什么秘密,是不是又惹祸了想让姐姐替你背锅?”
“哪有,姐姐,我前几天听到伯伯和苏姨在谈话,他们说伯伯几年前将水月山庄交给了李渐离。”麟恪说完,李芸面色沉静如水,一言不发。
看着突然沉默的李芸,麟恪心里升起难过,没了水月山庄,他大哥还能继承皇位,他的姐姐只能做个闲散王郡。
“姐姐,你要不要进去看大哥,我用轩辕剑带你进去。”麟恪言罢,唤出轩辕剑握在手中。
李芸勉强扯出一副笑容,“去看看吧,爹爹要罚就罚。”
二人从宫墙越过,院子很寂静,前两日的热闹似乎还在眼前闪过。
不经意间,麟恪看到了李芸面颊上的水光。
娘亲说,当年李弘是被李芸和李渐离一同骗出宫门,七年前,她也给李弘下了剧毒,这个姐姐远比他想象中还要狠。
“姐姐,你没看过大哥在魔界的遭遇吧。”麟恪淡淡说了一句。
李芸擦了擦眼泪,“没有,怎么了?”
“你要是看了大哥在魔界的遭遇,或许不会心安理得活这么多年。”麟恪说完,阔步朝正殿而去。
“玉兰麟恪,你什么意思!”李芸怒吼一声。
“姐姐那么聪明,怎会不懂麟儿什么意思。”
“我没有害他,圣旨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麟恪缓缓转身,笑道,“姐姐这话严重了,麟儿只是提一些旧事。”
看着那远去的少年,李芸双拳紧握,眼中深邃。
来到正殿,麟恪站在殿外,轻唤一声,“大哥!嫂嫂,我是麟儿。”
殿内没有回应,麟恪轻轻推开殿门,看到满屋未清理的血迹,心里顿感不详。
跑进内殿,除却铜盆中的血水,床上和地上也有不少血迹。
顾不上李芸,麟恪化作光点飞向太霄殿。
看到正殿的血迹,李芸害怕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宫殿仅有她一人,强大的孤独感将她包围,她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夜里,她瞒着所有人逃出了屠浮城,却遇到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啊!”
歇斯底里的吼声在昭阳殿响起,麟恪听到李芸的喊声,斟酌一番,还是返回。
看着瘫坐在地双眼空洞的李芸,麟恪俯身将她抱住,“姐姐,麟儿来了,不要怕。”
“麟儿。”
李芸将麟恪紧紧抱住,“麟儿,姐姐做错了事,姐姐受到惩罚了,你们不要再孤立我,姐姐好怕。”
“麟儿不会孤立姐姐,麟儿先送姐姐回去。”麟恪打横抱起李芸,跃上轩辕剑向白银殿而去。
皇宫大门处,蚩黎洛看着地上莫名出现的两滴血迹,觉得很奇怪。
半刻钟不到,麟恪带着李芸回到白银殿,待她上床歇息,他才坐下询问李芸为何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在听到刘云磬的回答后,甚为震惊。
“天尊和君上替芸儿报过仇了,这两年芸儿精神状态很不好,只要看到血就会失控,她承认当初害了少主,她只是嫉妒他,没想过他会遭遇那些,她这些年一直很后悔。”
麟恪坐了一阵便起身离开,想害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李芸虽然可怜,但她不值得被同情。
看着麟恪远去,刘云磬浅叹一声,待他回到殿内时,却见李芸双眼有神坐在床上。
“芸儿。”
“云磬,麟儿说爹把水月山庄给了渐离,你信吗?”
刘云磬面露疑惑,“水月山庄不是太皇给你和少主的吗?怎么可能给二皇子。”
“沈长绝和李丽萍在屠浮城保护我们,这七年水月山庄是谁在负责?”李芸觉得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芸儿可以问君上,也可以透露给少主。”
“云磬,你去一趟太霄殿,将渐离唤过来。”
“芸儿,你们七年没有接触,他不可信。”李渐离那人眼中太过复杂,若他真是水月山庄掌权人,李弘或许都不是他的对手。
李芸嗤笑,“这宫里又有几人可信。”
麟恪匆匆赶往太霄殿,途径宫巷遇到了不认人的李刚,倔强的老头非说他是李怀安,还吵嚷着要他去考功名,幸得有楚钰及时解围他才能脱身。
太霄殿来往的人不少,麟恪随手拦了一人问少主在哪,那人摇头,麟恪又询问君上在何处。
侧殿之中,李金琪翻看暗阁奏报,李渐离处理水月山庄的事物,二人都相当认真。
“伯伯!”麟恪气喘吁吁跑到殿外,“我是麟儿,可以进来吗?”
“稍等!”李金琪说完,李渐离迅速将水月山庄的账册藏到了角落里。
“进来。”
得到李金琪的允许,麟恪小跑入殿,“伯伯,大哥呢?您为什么要封了昭阳殿?”
“他做事差劲,伯伯罚了他,等他什么时候不再马虎,伯伯就放他出来。”李金琪温声解释着。
“伯伯,我想见见大哥。”麟恪走近李金琪,又是捏肩又是捶腿,极为乖巧。
“好了,相见就见,一道门哪拦得住你,让昭阳殿那些人照顾好他。”
李金琪说完,麟恪的脸就沉了下去。
“伯伯,大哥在昭阳殿?”
李金琪听了麟恪的话笑了起来,“他不在昭阳殿还能去哪?难不成去找你爹爹告状?”
“我刚从昭阳殿过来,正殿到处都是血,大哥他早上将昭阳殿的人都托付给我,让我带到襄阳殿给他们安排事做,我刚刚去看,大哥没在。”
李金琪神色顿变。
“依依,立刻下令封城!”
李金琪化作光点迅速奔向昭阳殿,麟恪也焦急地跟上。
“苏姨,连周围人的去向都安排好,大哥不会出宫了吧?”李渐离觉得李弘太大胆了,被罚禁足还敢私自出宫,就该多打他几顿。
“很有可能。”
李金琪赶到昭阳殿时,果真如麟恪所说,正殿全是血。
蓝色晃晕笼罩,李金琪逐渐看到不久前的画面,楚馨再三劝阻他不要冲动,半身染血的李弘态度决然,坚持要离开。
李金琪起初有些气愤,当他得知李弘是因为李渐离成水月山庄掌权人而离开时,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匆匆离开。
蓝色结界自皇宫上方打开,将整个宁远城笼罩,趴在医馆处理伤口的李弘看到蓝光,自嘲一笑。
“少主,我们现在是插翅难飞了。”微风看着趴在被子上的李弘,又气又无奈。
“你们都回去吧,我有掩灵珠不会有事,把所有错推到我身上就行,反正我也不会回去。”李弘又疼又困,说完又威胁几人不许透露他的身份,而后才沉沉睡去。
确认李弘睡着后,微风立刻准备了宽大的马车,轻手轻脚将他抬上了去,送回皇宫。
李金琪的人速度很快,微风刚到中央广场就被一大群暗卫和无心人围了起来,李金琪面色阴沉站在不远处。
“楚馨,微风,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偷掩灵珠带少主离宫!”李金琪怒视着坐在马车上的二人。
“君上恕罪。”微风和楚馨一同跪下。
“他人呢!”
楚馨抬首,“马车上。”
“胆子不小,敢私逃!”李金琪越过楚馨,登上马车将昏睡的李弘抱起。
“回宫,你俩罚一月俸禄。”李金琪说完,带着李弘向宫门而去。
看着愤怒离去的李金琪,微风缓缓站起,“少主不会再挨顿打吧!”
楚馨一脚将他踹到车轮上,怒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是实话实说。”
“去看看掩灵珠还在不在。”
微风登上马车查看,又掀开车窗将头探出,“没了。”
宫巷之中,看着被李金琪抱着的李弘,麟恪稍稍放下了心。
“麟儿,是你告诉他渐离执掌水月山庄?”
“是,伯伯你瞒不了大哥一辈子,他早晚都会知道,这是太皇给大哥和姐姐的,你为什么要给渐离哥,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
“麟儿,你还是先想想怎样处理轩辕氏,你爹爹近期身上出现光晕,当年你林爹爹渡劫前夕也有同样的情况,他要不了多久就会飞升灵都,到时候你可要一个人撑起轩辕氏。”
麟恪像被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李金琪快步向前,并不理会他。
“伯伯,你是不是骗我,我怎么没看到爹爹身上有光!”麟恪不相信,他才十六岁,爹爹怎么忍心弃他而去。
“你又不是星灵,等你娘回来你问她,到时候你就知道伯伯没有骗你。”
麟恪信以为真,再顾不上李弘,朝着太承殿狂奔。
昭阳殿内,以唐心唐琳为首的十来位医师在正殿外候着,被李弘遣走的侍卫侍女正在昭阳殿内忙碌。
李金琪抱着李弘匆匆而归,唐心掩面而笑,“琳姐,少主惯会拿捏君上。”
“谁说不是呢!少主若是当年没出事,大抵会被君上宠一辈子。”
探上李弘的脉,唐心瞬间皱眉,待看清李弘后背的杖伤时,在一旁批阅奏折的李金琪都被惊到。
李弘的伤处理好,楚馨和微风都赶了过来,李金琪吩咐唐琳给楚馨诊脉。
“如何?”
唐琳自是知晓君王的意思,摇了摇头。
楚馨见李金琪不满,出言辩解,“父亲,少主为国操劳,身体时常不适,馨儿当以大局为重。”
李金琪瞥了眼李弘,顿时明白楚馨的话,“你是他的妻子,不必同他客气。”
“谢父亲抬爱,不过少主是君,馨儿是臣,君臣有别。”
“所以你就由着他乱来?”
“父亲?”楚馨对李金琪的话感到不解。
“爹娘让你嫁给他,就是找个人约束他。”
楚馨很想说您都管不住我能如何,看到李金琪那深邃的目光时,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是,馨儿明白。”
夜里,楚馨很局促地同李金琪吃了晚膳,而后借故离开。
“馨儿。”
李弘唤了一声,逐渐睁开双眼,待看清四周的景象时,又闭上眼。
听到声音,李金琪放下手中的事,走向床边,“李弘,违背旨意,私逃出宫,你给个解释!”
“我累了,不想当这个少主,你撤了我吧,贬走也好,赶出宫也行。”
李金琪面露愠色,“李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当少主,不想做皇储,我想当个普通人!”李弘吼着。
李金琪坐到床上,轻抚李弘的脸庞,“那不可能。”
“那我就在这里混吃等死。”言罢,李弘将脸朝向里侧。
李金琪将李弘的脑袋转了过来,让他同自己对视,“弘儿,你连政事都处理不明白,哪有空管水月山庄,爹爹只是让渐离帮你分担,没有别的意思。”
“我确实没那本事,你快些走吧,别再来了,你让李渐离当少主我都没有意见。”
李弘说完挣扎着要起身,被李金琪按住双肩才没得逞。
“李弘,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还有完没完了!”
“君上若是看不惯,把我打死也好。”
父子二人正较劲,听到消息赶来的依依走进内殿,将李金琪拉开,“金琪,孩子刚醒,医师说了要静养。”
李金琪看着油盐不进的李弘,想起了候在殿外的连月,怒道,“连月!滚进来!”
连月听到自己的名字暗暗叫苦,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君上。”
“谁给你的胆子打他后背,你在宫里这么多年,听不懂人话!”李金琪怒视着连月,他就想让李弘长个教训,这群人还真下死手打他。
“少主身体孱弱,杖刑杀伤力大,若是全打在臀腿,少主双腿怕是都得断掉。”连月想过李金琪的用意,只是君王沉着脸下达命令,又是禁足又不允许探视,他哪敢放水。
“少主病愈前你都就在这里照顾,少主病一天,罚你一天银钱。”李金琪很想将连月扔暗阁教训一通,可这种皮糙肉厚的守财奴,只有罚银子才能让他长教训。
“是。”
“让他走,我不需要人照顾。”李弘望向李金琪,眼神极具挑衅。
“你再说!”李金琪怒吼一声,李弘识趣的闭上嘴。
“二十多岁还跟个孩子一样任性,一天到晚心思不用在正事上。”李金琪坐回椅子上,颇为失望。
“我说了你看不惯就赶我走!”李弘怒道。
利落赏了李弘一个巴掌,李金琪才接过依依递来的折子。
僵持近两刻钟,李金琪才让依依回去休息,他沉声批阅奏折,李弘闭着眼趴在床上,父子二人都不说话。
待到奏折批完,李金琪才走向床边,“弘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水月山庄虽然是渐离在掌管,赚的银子不都给你花了,他只是替代沈长绝的位置,拿属于他的那份俸禄而已,你每天处理国事那么辛苦,爹爹难不成还要把水月山庄的担子交给你。”
李金琪给了台阶,李弘顺势而下,“那你为什么瞒着我。”
“你娘不允许渐离拿工钱。”玉兰婷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她要是知道渐离当暗卫都有大把银子铁定要为难他。
李弘轻哼一声,将脑袋转了过来,“圣旨的事你派人查一下,我不相信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可能有人故意整我。”
李金琪敲了敲李弘的脑袋,“现在才知道有人整你。”
“你查出来了?”李弘看着李金琪,他还以为他爹蒙在鼓里,敢情这顿打是罚他不够谨慎。
李金琪颔首,“害你的人招供出芸儿,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听到意料中的人,李弘并不觉得难过,“她当年就怨我,在地均和又出了事,她恨我很正常。”
“爹爹是问你怎么处置。”
“这次弘儿不计较,但一定要告诉娘亲他们,若下一次她再动歪心思,我不会无动于衷。”李弘不太了解李芸,按理说是李芸对不住他,可她不仅没有半分悔意,反而再三害他。
“好,都依你。”李金琪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沈长绝回来了李渐离还要管理水月山庄?”李弘不喜欢李芸,更不喜欢李渐离,之前做暗卫还能欺负他,现在连李渐离的面都见不到。
“他协助,弘儿,这些年他做暗卫你也欺负够了,你毕竟是哥哥,大度一些。”李渐离确实悔过了,这些年也任由李弘欺负,李金琪不忍心他一无所有。
“那你最好劝他别有什么坏心思。”李渐离尊他为兄,他也不想再针对李渐离。
李金琪欣慰的点头,“饿了吧,馨儿炖了乌鸡汤,喝点暖暖胃。”
李弘想起前几日昭阳殿做的菜,脱口而出,“我想吃莴笋炒肉。”
李金琪笑了笑,“板子还没挨够,还想着莴笋炒肉。”
“讨厌。”
“微风,让厨房做些莴笋炒肉送过来。”李金琪宠溺的摸了摸李弘的头,在床边蹲下,“弘儿,等你这次伤好了,爹爹就让芸儿和刘云磬成婚,让他们搬到永恒街新修的府邸去住,不再给她害你的机会。”
“那我什么时候认灵识?”
“弘儿想当爹了?”
李弘摇头,弟弟妹妹还小,国事几乎都是他处理,哪有空陪楚馨生孩子,“有了灵识你就不用逼着我和馨儿要孩子。”
“爹爹还在给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