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涯共此时

出了清风城，再往北便是昭日城；昭日城过后，便能抵达国都玉京城的辖地了。

清风城与昭日城之间，有一条南蛮地区最大的河流，诸国称之为通天河。通天河发源于大宣王朝西方的天山山脉，整体自西向东，一路串联了琉璃国、楼兰国、扶桑国、迦南国等诸多小国；河流沿岸，最初的城镇拔地而起。

此时，一架朴素的马车正向着通天河驶去。驾车的是一位青衫负剑的少年；他身材挺拔，面容算不得风流倜傥，但也称得上俊俏，在长年的日晒下肤色有点接近古铜色，倒也显得稳重，不似那些个文文弱弱、比女子还白的富家少爷。

车厢侧边的帘子被掀开，轻灵的少女看着沿途的风景，神采奕奕。

“卡尔，卡尔，快看呐，有好大一个湖！”少女指着一片平静的湖面，惊呼道。

“纳措湖，是通天河的一系支流汇入一片低地所形成的。”卡尔翻看着一本地理堪舆。这本大致记载琉璃国境内布局的图册，是卡尔在离开清风城的时候买下的。酒徒夹在圣魔剑谱里的地图，粗略的描绘了整个南蛮地区诸国的分布与去大宣王朝的大致方向。但酒徒御剑飞行，路上的山啊河啊，都拦不住一位九境的武者，却能实实在在的拦住卡尔。

在拿到地图之后，卡尔认真钻研，制定了一条兼顾速度与补给的最优路线。

经过一个月的跋涉，卡尔与结伴而行的影月已经接近清风城领土的边缘了，只需过了那通天河，便能踏入昭日城的辖地了。

“那是不是说明，我们离通天河不远了。”影月嚼着干粮，好奇的问道。

马车停下，卡尔将马栓到一旁喝水吃草，与影月一同坐在车厢内闲聊。

影月出生便是琉璃国的皇室，养尊处优。但这一个月以来，却与卡尔一起只是啃着没啥味道的干粮度日，也没有丝毫的抱怨，这令卡尔倒有些佩服这位大小姐的意志了。

“是的，今天休息一下，明日应该就能到通天河畔了；届时得寻到一位摆渡人来载我们渡河。”卡尔望着夜色中静谧的纳措湖，心中暗忖着，又是一笔大开销啊。

横渡通天河，是最快的方式；若是要找桥过河，便要往东绕路到另一个城镇；这一来二去的，要多花费一两个月的时间。

当初皇家的车队自是不急，走的便是大桥；但卡尔不想等，影月自然也不想等。冒险渡河是两人商议后的结果。

两人闲聊了几句，卡尔便下了车。影月上半夜休息，卡尔下半夜休息；而白天卡尔负责赶车，影月可以在车里补一补觉。

卡尔毕竟有着筑基境的体魄，睡的少点倒也不困。不仅如此，在下车之后，卡尔继续刻苦练剑。圣魔剑谱的内容读完容易，参透却难。一招一式，都需要反复琢磨。

释教佛陀有“金刚不坏”之说，四境金刚境，便是出自于此。淬炼体魄，使得筋骨坚韧，方能成就金刚境。而练剑，也是淬炼体魄的一种方式。

车厢内，影月望着在外面草地上舞剑的少年，眼神柔情似水。少年与少女的五年之约，影月自是听过。

“那位于滢姑娘，未来一定会很幸福吧。”影月靠在桌案上，没由来的想着。

月色皎洁，车厢内的影月已经在轻轻的打着呼了。卡尔负剑背后，收式。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是许久许久之前，一位名动整片大陆的大诗人的诗词。在卡尔小的时候，被滢逼着记下了许多诗词与道理。那时候只是记着，却不知其中深意。

而此刻，面前虽是湖；但月，曾照耀古人，也在此刻同时照耀着卡尔与滢，于是卡尔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这句诗词。

“滢，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好想你啊。”卡尔攥紧了拳头。

此时，遥远的大宣王朝，一位少女梦中醒来，望着窗外的圆月，一粒泪珠莫名的从脸颊滑落。

“卡尔，我在这里很好，你也要过得好啊。”滢望着面前的圆月，口中喃喃自语。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