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2章 山上的大骗子小骗子
姜绾给这师徒两个骗子松了绑，但她和孟迟一人守着人，一人守着门，即便没有绳子帮着，这俩也逃不出去。
没希望带着小徒弟逃，大骗子只得收了孟迟的银子，任命地看姜绾，“问什么，问罢。”
“你见过姬琼云？”
“没。”
姜绾看了眼手里的胡子和白发，沉默了，大骗子解释，“见他一面要花十两银子，这么贵，谁舍得。”
“他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那不得岁数大些，不得百花胡子和头发？”
“你们找他做什么。”
“他人在哪间屋子，霞麟谷半山上有什么。”
“我怎么知道！”
姜绾横了眼大骗子，指了指小骗子，孟迟配合地把小孩儿提了起来。
“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大骗子看不得小徒弟的眼泪鼻涕，一屁股坐在地上，“霞麟谷上头是座破庙，从前供的是三清主师爷，现在么，不知道。”
姜绾看着这俩人，身上都有极重的香烛烟气，道：“为什么卖了霞麟谷，拿了银子为什么不走，还要在这行骗。”
大骗子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狐疑地看着她和孟迟，自觉失言又住了口。
孟迟道：“霞麟谷从前竟不是座荒山么。”
“什么荒山！可笑，这儿原也不叫霞麟谷，叫碧云山！碧云山！是座求子仙山，懂不懂！”
碧云山？求子？
姜绾没忍住，“那你们香火应当不太好吧。”
“你懂什么，碧云山香火数百年了就没断过，不过是到了我这辈，有些、有些凋零了……世人、世人不懂山灵仙庇，都去那观音庙求子去了，要知道数十年前，我碧云山……”
“好了，说重点，为什么拿了银子不走。”
姜绾打断他，“既然卖了，怎又在这儿行骗。”
“我师父没有骗人！我师父是碧云山第三百八十四代传人，我是第三百八十五代！”
“你胡说八道小心送子仙人不给你送娃娃！”
小骗子叉着腰横杠一腿到姜绾面前来，不服气地仰头瞪着她。
大骗子紧张地伸过手来一把他小徒弟薅了回去，“女、女菩萨，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姜绾没理小娃儿咋呼，示意大的那个回答问题。
大的那个捂着小的嘴巴，怕他再出言不逊招惹了祸事，快速答道：“没卖，祖业呢，谁会卖给他们，是他们硬抢的。”
“我和小烁没地方去，总要吃饭，就在这儿落脚了，草棚只是白日来，夜里我们就宿在山上，从小就在山上长大的，他们寻不着我们。”
话匣子开了个头，后面的不用姜绾问，对面也竹筒倒豆子一样地都说了。
霞麟谷原先的碧云山，山上有一处盐洞，里头的山壁和土壤都是慢慢的白霜一样的盐，被钟雪莹的人瞧上占了以后就把他们师徒两个赶走了。
“大骗子”长青道长去衙门上告，反被打了五十棍丢了出来，险些死在山脚，还是徒弟小烁把他背上山，藏在山谷里靠着山珍野味和来霞麟谷医馆外头“截道儿”，才养好了伤，两人没别的去处，又不服，干脆就在山上留下，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把碧云山要回来。
“盐洞？”孟迟还没听过这个，“他们要这盐洞做什么，肃国不缺盐啊。”
姜绾若有所思，起了个怀疑，但得先去那个盐洞看看，便问长青道长盐洞在何处。
长青道长挠头抓耳，“女菩萨，不是我不告诉你，那个地方他们派了人把守着，你这么去……要吃亏的啊。”
“只管指路，旁的不用你操心。”
姜绾把孟迟手里的碎银子全都抛了过去，“问路钱，收好，要是指错了找不到地方回来找你算账。”
长青道长咧咧嘴，今天一个子儿都还没捞着，霞麟谷看得越发严了，这两人恐怕就是今日唯一入账的机会了，收了银子作了个揖，走出草棚指了个方向，“喏，那儿瞧见没，有一处羊肠小道……”
从草棚出来，姜绾和孟迟朝前走着，孟迟有些担心，“若是那两个一开始就是胡说八道呢。”
姜绾还在想着盐洞的事，“真假去看看再说，若是骗人，下回逮着剃了他的头。”
“若真是盐洞，有一伴生物……”她想了想，没能确认之前却是不好说，“先去看看吧，一会儿先不要惊动霞麟谷的人，我们想办法避开值守的人进去。”
孟迟答应了，“交给我，我把人引开，你先进去，我会随后去找你。”
顺着长青道长指的路，果然有一条羊肠小道，顺着往山上走，没多会儿功夫，就到了地方。
果然有七八人在守着，都是彪形大汉，虎背熊腰的，腰间还挂着狼牙锤，凶神恶煞地来回在洞口巡视。
姜绾看了洞口正面，没法不露面就把人引走，推了推孟迟，“去长青道长说的另一处口子看看。”
长青道长从小长在这山上，对山谷间的洞穴山肠熟悉得就跟左右手一般，这处盐洞的后端靠左还有一处小洞穴，洞身狭长只能容一人通过，直通盐洞后端。
姜绾和孟迟找到地方，果然有一处用矮木丛盖住的不起眼的小穴，但这容一人通过，说的是长青道长的小徒弟小烁吧，成年人断不可能从这儿下去。
姜绾气极反笑，“这俩骗子师徒，真话假话参半说。”
孟迟在四周看了看，不多时就朝姜绾招手，“娘子，这边。”
“这种山道一般来说不会只有一处出口，方才那个仅能容一孩童通过，你来看看这个呢？”
姜绾循声过去，果叫孟迟找着一处能容他们侧身挨个进去的山道，“若是不通向那盐洞呢？这要是出不去——”
“能出，我走前面，你跟着我，若是不对你就往后原路退回。”
孟迟说着先侧身往里进，姜绾看了看不能任他独自进去，只好隔了一两米跟在后面，要是前面不对，后面还能及时停下出去想法子。
向前侧身贴着山墙钻了快一盏茶功夫，贴着山石吹出来的风都渐渐带了咸味，孟迟终于笃定道：“是盐洞。”
“就在前面半米左右，口子不大，一会儿我先试着出去，你就在这儿等我。”
姜绾停住不再往里，听到孟迟用手掰碎盐晶的声音，慢慢侧过头去看，见着他把洞口扩大了些许，矮身往下跳，没一会儿站起身来，还能露出半个身在洞口处，他朝她伸手，示意她下来。
姜绾把手搭在孟迟胳膊上，借力轻轻落地，盐洞中亮着现成的油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她眉心一紧。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