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恩仇相尽
山谷中待了一夜，
在陆黑水的助力下，周岩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除了青玄道人，春秋道基本覆灭，周岩再一次救下双霞镇的镇民。
“你昨日昏迷之时，我察觉到你体内的心念之力格外深厚，怎么回事？”
天光大亮，茅屋中，陆黑水从小憩中醒来，揉了揉眼睛。
“我似乎念我圆满了。”
周岩屋中盘坐，停止唯心法运行。
昨夜昏迷之时，他梦境中见到心念中的天命变成了金色，虽然最后并没能稳定下来，但依旧说明他达到了晋级的门槛。
陆黑水盯着周岩，半天没说话，他并不是不相信周岩的话，而是有些嫉妒。
从白痴到三阶化念境界，她用了十九年，此后一直停留化念艰难缓进。
尽管如此，她在无量崖已经是速度最快的一档了，可周岩这个怪物，至今不过一个多月，就摸到了化念的门槛，真是让人眼红。
她道：“你为何进步如此快？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周岩嘻嘻道：“拿什么换？”
“昨夜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
瞎编几句话就能还一条命的人情？这买卖值啊......周岩窃喜到：“行吧，那就用这个人情换。”
“你想得到美，半个。”
“半个就半个吧!”
反正当捡的，能还半个，周岩已然很满意了。
他说到：“其实也简单，人在绝境之下往往能爆发出更强烈的渴望，心念本就是依托意志力而生，有个词语可以概括我心念的提升，绝境逢生。”
陆黑水若有所思的点头，回想周岩一路走来，确实有点道理。
看来自己进步缓慢，是因为自己在无量崖过得太过安逸。
想到这，她一脚踹翻周岩：“来，打一架。”
周岩满头黑线：“大姐，不带你这样玩的，再说，我也打不过你啊，更不用说把你逼上绝境了。”
“我只用和你同境界的心念之力。”
周岩并不想和陆黑水动手，这没有丝毫意义，他转移话题到：“我们不管青玄道人了吗？”
他的话提醒了陆黑水，她道：“你说得对，解决那个牛鼻子重要，不过，我们得先去一趟双霞镇。”
“青玄道人在双霞镇？”
“去取点东西。”
陆黑水往茅屋外走去。
你光人一个，除了身上的红裙还有其他东西吗......虽有疑惑，周岩并没有追问，担忧道：“再次遭遇青玄道人，你可有应对他不死境界的办法？”
陆黑水在山谷中行走：“他的不死境依旧很棘手，但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春秋道已经铲除，
无双镇并没有恢复往日的喧闹，街上行人虽然多了起来，却到处挂满了白幡，引领着那些被春秋道残害的灵魂，找到回家的方向。
两人变化了面貌，进入城中。
穿过大街，拐入小巷，他们来到了镇长翁竟家的院子。
翁竟背叛了双霞镇的事，那些乡亲们并不知道，要不然他家怕是早就被踏平了。
来到院外，陆黑水脚尖一点，准备飞身越过院墙进入镇长家，却被周岩一把拉住，叩响院门。
“叩叩叩~~”
等待片刻，院门拉开，一个小女孩探出肉嘟嘟的脑袋。
看到两人，小女孩满心欢喜叫到：“周哥哥，小陆姐姐。”
这小女孩是翁竟孙女，叫小茵。
之前他和陆黑水在翁竟家住过一晚，镇长家人对周岩和陆黑水还算不错，看着也是朴实善良的实在人。
特别是小茵，很是古灵精怪，可可爱爱，特别黏他，让他想起了前世自己的妹妹。
小茵将周岩和陆黑水拉进门，看了看两人身后：“咦？我阿公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周岩蹲下，摸了摸小茵的头：“小茵，你阿公事情还没有办完，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对于这个让他想起了妹妹的小女孩，他实在不忍心说出真相。
“这样啊！”
小茵小脸露出失落，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欢喜她朝屋子跑去：“我去告诉阿爸和阿妈，看到你们回来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噗呲~~”
小茵转身往屋中欢快跑去，只是没跑几步，一根触手洞穿了她的身体，径直倒下。
突来的画面看得周岩瞳孔放大。
“你干什么？”
看到那根洞穿小茵的触手来自陆黑水，周岩质问一声，朝小茵跑去。
只是，等他将小茵接住怀中，小茵的心脏已经粉碎，没了半分生机。
他不明白地望向陆黑水，心中是滔天的愤怒，咬牙切齿道：“为什么？”
周岩实在想不到陆黑水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对一个小女孩痛下杀手。
何况陆黑水之前也挺喜欢小茵的，还变了支花送小茵。
陆黑水收回触手，冷冷道：“翁竟出卖了我们。”
“可她是无辜的。”
周岩辩解，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有些难以置信：“你说的回来取东西，就是为了报复？”
“是，我来就是杀翁竟全家的。”
陆黑水没有否认，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好似在叙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不过是个孩子啊！”
周岩抱着小茵，心中犹如有一把刀在搅。
他无比懊恼，如果不是他把翁竟背叛了的事告诉了陆黑水，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幕。
他知道无量崖的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但翁竟已经死了，真的有必要因为一个人的过错，迁怒无辜的人吗？
翁竟的背叛已经受到了惩罚，或许对于那些枉死的双霞镇乡亲来说，他死得太过轻松，可人毕竟已经死了。
陆黑水语气变得严肃：“人终究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死，也不能避免。”
她迈步踏进院子，朝屋中走去。
周岩起身，挡在了她面前：“放过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
“没得商量。”
“算我欠你半个人情。”
“让开，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周岩抱着小茵，死死盯着陆黑水。
“丫丫，外面是谁啊？”
屋中传出声音，一个妇女走出，一眼就看到周岩怀中的小茵，满地的血液让她一下瘫软在地，张着嘴却嘶哑得叫不出任何声音。
“快回……”
周岩话还没喊出来，陆黑水已经动了，身形一跨，化身无数花瓣越过周岩席卷而去。
等周岩反应过来转身要去阻止，小茵的母亲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周身满是花瓣形状的血洞，倒在了门槛处。
“不要啊！”
周岩咆哮着冲向屋中，只是，还不等他进屋，陆黑水缓缓走出，沐浴着鲜血。
瞬息之间，
这座房屋中，原本鲜活的几道生命气息，全都消失不见。
陆黑水太快，周岩根本来不及阻止这场悲剧。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呆滞。
那种无力的感觉比他得知陆黑水身死，青玄道人还活着时更加迷茫。
因为，这场悲剧来自陆黑水，一个他带来的怪物。
周岩怔怔问到：“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他们不过普通人。”
“为什么要放过他们？如果我们被砸死在那深坑，你还会有现在的仁慈吗？”
陆黑水继续：“修炼一途，恩可以不报，但怨必须了，不然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岩什么都没说，抱着小茵进入了屋中。
望着他的背影，陆黑水摇了摇头，心念调动，身上沾染的血液脱落，她摄来了红裙穿上。
其实，她还挺喜欢小茵的，但个人的情感并不会动摇她对修炼坚守，更不会违背天命。
“恩怨相尽，孑然一身。”
当她定下这个天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的选择。
之所以定下这个天命，因为这便是她余生的追求，她不想与这个世界有任何牵挂，也不想再遭遇任何背叛。
屋中，
周岩把小茵父母的尸体摆放在了一起，又把小茵放在了父母中间。
他理解陆黑水的做法，只是，他不认同。
对于修炼者来说，太过丰富的情感或许会成为弱点，但若无情，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矗立良久，
周岩一把火点燃了屋子，头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