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好嚣张的黄稳根
一大早，赵响坐在床头，梳理了几遍昨日琢磨半夜想出的突破方案；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房门就被杨公平敲响了。
起了床，召集众人到房间，详细交代今日分头行动的具体步骤。
待众人领会了方案精神，赵响便带着他们出了招待所；先在路边吃了早餐，然后来到邮政局，打电话给严春妹，让她立刻去银行，打两万元现金到罗立刚存折上。
接着，罗立刚雇了一辆小面包，带着陈国兵三人去荆江南岸返修工程指挥中心。
自己则和杨公平去城东门的建材中心市场。
沙城建材中心市场可比京川县建材大市场要大得多；一眼望过去，人烟凑集，车水马龙，喧喧嚷嚷，初步估计约有一百五六十家门面，卖各种建材的都有。
据了解，黄稳根和蔡国威虽都是做建材生意，但后者做的比较杂，前者主要精力放在水泥上。
吉普车停在“豪兴建材门市部”附近，赵响下了车，夹着公文包直奔门面。
走到门口，就看见会客室里坐着一男二女；男的大背头，穿黑色衬衣，胸口挂着一串极为惹眼的金项链，乍一看颇有点胡老四的影子。
只是头比胡老四还大，脸还要肥，气势也要足，算是加强版胡老四吧；不用说，自是黄稳根了。
此时，他正哗啦哗啦喝着一碗猪肝汤，吃着一笼大肉包子。
一个三十出头，姿色出众的女人，坐在一张桌子边按着计算器，记着账；身边一位十七八岁少女，熟练数着一叠叠钞票；墙角有一只硕大的不锈钢保险柜。
赵响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兴致勃勃的看样品；女人抬头瞧见了，放下手中活，起身走出来，“小伙子，你买建材找我就对了，姐这里水泥，瓷砖，马赛克，水管，电工都有卖。
品种多，价廉物美，这里只是些样品，后面有个小仓库，城郊还有座大型仓库；规模在整个建材中心都是数得着的。”
“我知道啊，豪兴建材门市部，大名鼎鼎的水泥大王黄老板嘛，整个沙城谁不知道他的大名，我特意慕名来的。”赵响笑道。
女人一听，顿时满脸堆笑，“小伙子，就凭你这句话，姐就以最低价卖货给你；说说，需要哪种货。”
“大姐，我不是来买建材的。”
女人敛起笑容，打量了他几眼，“小伙子，不好意思，我这里都有专门的货源，暂时不需要新厂家。”
“我也不是来搞推销的。”
“那你是来干啥的？”女人满脸狐疑的瞅着他。
“我是专门来找黄老板，想听他骂韩斌的。”赵响笑道。
“你是……”女人怔了怔。
“既然想专门听老子骂韩斌，那你就进来吧！”这时，里面的黄稳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喊道。
赵响暗喜，连忙快步走进；黄稳根瞟了他一眼，点上一颗饭后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老大一团烟雾，牛逼哄哄的说:“你想听老子骂韩斌，那你给我听好了！”
说着，手一指正在数钞票的少女，气呼呼的骂道：“他妈的，韩斌那个王八蛋，先不说生意上的纠葛；就说他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居然对老子的小姨子起了歪心思，言语挑逗不说，还动手动脚，你说这样的畜生该不该骂！”
“不仅该骂，还该打！”赵响立刻说。
“你还别说，有一次不是因为有人拉着，老子就狠狠揍他了！”
“老子已经跟一些朋友交代过，只要在沙城地界上见到他人，见一次打一次！只要不闹出人命，多大的事老子都摆的平！”
“那是，那是，就该这样！”赵响笑道。
“啊呀呀，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在一个外人面前瞎嚷嚷，像个做姐夫的样子么！”女人见少女脸色微红，连忙制止黄稳根继续吹牛。
黄稳根嘿嘿两声，往沙发上一靠，腿往桌子上一摆，神色傲慢的瞥着赵响，“你不用自我介绍，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想干什么。
听说你年纪轻轻，就搞定宝岛来的大老板和各级领导，空手套下近20%股份，我倒真想见见是个什么样人物，才放你进来的。
你已经听过骂了，现在可以出去了！”手一指门外。
这人太厉害了，就凭一句话就猜中我的来历。
赵响暗暗吃惊。
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罗立刚等人久攻不破，自然会有更高级别的人物出场；自己在水泥行业也算小有名气了，年纪什么的也都符合，又想看韩斌的笑话，对方还是容易猜中的。
赵响微笑道：“黄老板，开门做生意，没必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吧；韩斌造的孽，不该由我来背。任何生意都是谈出来的，不谈什么知道结果呢。
香江首富李先生有句名言，‘永远不要把鸡蛋放在一只篮子里。’您这么大摊子，
只有一家水泥厂供货，总归不太好吧。”
“李先生可是我的偶像哦，他真说过这话？”黄稳根皱着眉头问。
“的确说过！”赵响语气非常肯定。
这时，那个女人（应该是他老婆，年纪小十来岁，多半是二婚；发财后找情人或娶小老婆在这年头非常流行。）端过来一杯茶；黄稳根将烟头搁在烟灰缸边缘，接过茶，慢慢吹着浮沫。
见对方没有执意将自己轰出去，就是默许自己说下去了。
到了这一步，因为自己正确的打开方式，已经比罗立刚等人前进了。
赵响想了想，便把当日震住蔡国威的那番整体供应链理论兜售了出来，怎知黄稳根一听，刚刚呷入的一口茶猛的喷出，放下茶杯，指着他大笑道：“什么，水泥厂也算是我黄某人的？你不过是我的生产经理或搬运工？这话说得太有意思了，哈哈哈……难怪宝岛那边的人和一众领导都被你忽悠住。
嗯，不错，你确实是个人才，不去说相声太可惜了，哈哈哈。”
笑完，身子前顷，紧盯着赵响，“实话告诉你，洪桥水泥厂差点就真是我黄某人的了；去年年底，我专门去水泥厂考察过，和你们钱副镇长谈过，我当时开价220万，他嫌便宜就没谈拢。”
居然还有这等事，赵响颇感意外，“220万，那60几万外债和欠的员工10几万工资也由你负责么？”
“那我可不管！”黄稳根摇摇头。
“那就是了么。”赵响笑了笑，“既然黄老板觉得我刚才的话不够真诚，那我就干脆拿出点干货吧。”
“随便你啰，反正我兴趣不大。”黄稳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指甲剪，细细修起指甲。
赵响将公文包放在桌上，双手按着桌面，“我是个爽快人，这样吧，5000吨以内，荆兰水泥厂什么价给你，我就什么价；5000-10000吨，我便宜5元/吨。
10000-15000吨，我便宜7元/吨。15000吨以上，我便宜9元/吨。若你能进货超过20000吨/年，年底再返利给你2元/吨！
黄总，你觉得怎么样。”
黄稳根停下修指甲，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半晌后道：“光凭这些，还是诚意不够。”
“黄总，你还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赵响也很干脆。
“你还得帮我送货上门！”黄稳根冷笑道。
“黄老板，你未免太贪心了哦。”赵响却笑了，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来。
黄稳根瞟了他一眼，也没有制止。
能正式坐下说话，说明事情已经向赵响预想的方向在发展了。
正应了那句话，开门做生意求财不求气，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他黄稳根不可能没考虑过荆兰水泥厂独家供应的风险。
荆兰水泥应该是用某种手段套住了他。
赵响自信的道：“我一吨水泥赚你不到10块钱，一辆东风货车或解放货车一次只能装5吨货；司机每天工资和吃饭开销不说，往返沙城一趟油费都要50几块钱，还有车子磨损，你这不是让我亏本赚吆喝么？”
“你一吨水泥何止赚几个10块，油费要不了50块，还是有钱赚的；老弟，既然你这么没有诚意，那就真没必要谈了。”黄稳根放下指甲剪，双手互按指节，悠然转着沙发椅，一双眼睛左瞟又瞟，也不知在瞟啥。
靠，这也叫没诚意！
这年头基本都是经销商上门提货，送货是不可能的。
一辆东风或解放货车载重5吨，就一个中等规模经销商一年也要三四千吨货，那该要多少辆车，要跑多少趟，路途近的还好说，路途远的根本没办法操作。
何况还有另外的经销商呢。
所以，答应送货，绝不可能。
虽然赵响急欲拿下对方，但这种吃力不讨好，丧权辱厂的要求他也绝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