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作为已负盛名的“丝路百城传”丛书之一的《敦煌传》，就其分量而言，是一部大传，正如敦煌二字原本的含义：盛大而辉煌。但是我也只能为它写一篇小序，因为不论对它的内容介绍得多么详细，评论得多么精到，也不能改变读者求知的角度、审美的习惯，也许还会干扰他们个性化的阅读。

敦煌，自古至今，大名鼎鼎。称她为重镇、咽喉、宝库、明珠都当之无愧，她之所以在丝绸之路上具有特殊地位，名字格外响亮，是因为除在历史、政治、军事、文化、宗教、地理、生态等方面产生了大量的闪光人物和精彩故事以外，更以莫高窟、榆林窟的艺术遗产为代表，为古今中外铸就、展示、提供了一种特有的开明、开放、开创、开拓的“四开精神”——“敦煌艺术精神”。

为一城立传比之为一人立传要复杂困难得多，其时空的容量无法相比。为敦煌立传的艰巨使命，圆满完成在杜永卫先生的手上，我并不感到意外。杜永卫先生在敦煌生活、工作了四十多年，是敦煌雕塑艺术的大师，更是敦煌艺术的传承者与创新者，敦煌艺术精神的领悟者与传播者，是把自己的身心全部融入了敦煌的专家学者。

杜永卫先生的《敦煌传》，对于敦煌有史以来的重要人物、重大事件几无疏漏。他知识丰富，笔墨缜密，构思严谨，记述翔实。我特别注意了他对于近代藏经洞的发现及其遭遇的叙述，真实而详尽；对于百多年来一直被许多人骂为“强盗”的外国专家斯坦因、伯希和以及被骂为“汉奸”的王圆箓道士，都能尊重事实，承认效果，公允评价，不随波逐流地被狭隘民族主义情绪所左右，体现了真诚史学家的品格。我还注意到，杜永卫先生对书中的每一章节，都加了章回体小说式的上下两句标题，使读者一看即知其内文的重点与含义，便于查询和理解。其中如“翦灭群雄晋统一 多元文化聚河西”“古窟横遭白俄祸 乡绅筹建九层阁”等都颇有文采。这既是对经变体创作者初衷的借鉴，也是实践古为今用思想的范例。

希望去过敦煌的人们，准备前去敦煌的人们，有兴趣了解敦煌的人们，都能看一看《敦煌传》，“开”这种“卷”确实是“有益”的。

高平

2023年3月16日于兰州

（高平，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原委员、名誉委员，甘肃省作家协会原主席、名誉主席。时年9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