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手
宽广的大殿内，众文臣的神情反应皆被右侧一众武将收入眼底。
比之多数文官在猜到房儒生接下来所奏之事的情绪反应，此时另一边众多武将确实疑惑满面。
看向跪在地上，感受到其眼中坚定不移的情绪，二长老心中便已确实了此次房儒生不仅要起奏那件事情怕是还要冒死弹劾…
收回心中所想，微眯着眼睛再次射向房儒生，手指也配合着指何其脑袋，慢说道：
“房儒生，本长老奉劝你几句……考虑考虑结果，想好了再说”。
侧头冷眼瞧了一下旁边的二长老，轻笑一声，道：
“多谢二长老，不过还请二长老收回去吧，我房儒生想说什么，心里自会考虑清楚”。
说完，房儒生回头望向那大殿前方的龙椅，嘴中吐了口气，似是下定决心，声音放大道：
“臣！房儒生起奏帝尊！不久之前，二殿下因李先生教育严格而无故将其殴打直至现在依旧处于昏迷当中”！
略微停顿片刻，房儒生本想着继续往下奏说，却是被一道透着些许微怒的话语给生生的止住：
“够了！房儒生，朕命你立刻退到一侧不许在言”！
此话忽然传来，也让得殿内文武众臣脸庞之略显错愕惊惶之色…
扑通，一阵跪地之声在殿内响起…
自殿内众臣听到那句略带微怒的话语之后，便齐刷刷全部跪下，而其中也不乏有人身子微微抖动…
不，身为人臣当以责任为重，所以臣还是要说，二殿下有三罪，方儒生一语而出，也让得殿内的众多官员皆是倒吸凉气，满面惊容：
“其一无故殴打夫子无视祖辈礼法此乃凄师灭祖之罪，其二离学逃课，荒废学业此乃不思进取，往为人子之罪，其三，二殿下为出逃永夜城而贿赂上下官员的事已在城中传的沸沸洋洋，此等行为乃是贿赂之罪，三罪合一按我暗族新法，二殿下当受上万道天雷之行”。
听完房儒生所列举的三项罪行，此时当场的所有官员皆目瞪口呆略徵沉默片刻而后齐齐看向半跪在地上的房儒生…
在全部官员凝视之下，房儒生吸了口空气嘴中叹息一声，此刻在他心中早已做了必死的打算，而后头朝地面猛一磕，坚定的说道：
“微臣叩请帝尊当以国家社稷为重，按律惩治二殿下以安大陆文人之心平复城中舆论为重啊”。
此话一出，坚决且略微洪亮的声音回荡在这所宽广的大殿之内久久不绝…
闻得此语，大殿朝堂之中，跪于地上的百官皆是朝向房儒生投去各种目光，而此时的暗帝好似是在思考，不在传言…
而此时，跪于左侧为首的青年也缓缓睁开双目，双掌微微紧握，看了一眼旁侧不远处的房儒生，心想：
“我这个二师弟呀，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性格也不考虑后果，若是暗子主政还好说，可现在主政的可是帝尊…不过还好我这个当师哥的早有准备”。
刚想起身出列，在一看此时殿内中心处其他学子阁阁子纷纷上前举动，心中的打算也暂时止住。
臣等复意，叩请帝尊按律惩治二殿下，一涌上前而后跪于地面之上的众多阁子异口同声道。
此时大殿右侧的以二长老为首的众朋武将们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又齐齐投向以房儒生为首以及其身后的众多学子阁阁子…
不多时之后众殿内众多武将其脸庞之上的神情虽是加以掩盖，但仔细看去仍可发现喜悦之色。
对于他们来说，房儒生是学子阁三号人物，也是李道仁的二徒弟，更是武贵集团头等敌人之一，在他们眼里，房儒生身后那些阁子也许尚有生机，但房儒生从他说出那番话之后，便已走上了一条死路。
不远处二长老缓缓侧头，微眯着眼睛，将房儒生的所有举动尽收眼底，随后更是冷笑一声。
……
数分钟后，暗龙宫之中，无人再语，沉静幽然。
片刻之后，大殿之中响起一股深沉之声，而认真闻听便可察觉其中那股强压着的怒火：
“好了！朕突感境界尚有松动之意，今个朝会便到这，至于辰儿之事改日再议”！
闻言，殿内众多官员脸庞之上皆是浮现一抹诧异，不过在认真思虑之后，百官脸上的神色便也烟消云散，毕竟刚才房儒生那三条罪名，随便拎出一条来都是大罪，特别是前两条，更是大陆的禁忌…
与此同时，跪于右侧离二长老不远处的拱手跪拜的大长老心中确是涌出与其他官员恰恰相反的情绪…
凝重且思虑般的情绪充实在其内心之中，眉头紧皱，脑中回忆方才暗帝所言，不过片刻的功夫，似是抓住重点，眼睛一转，心中暗想：
“境界松动，难道尊上即将突破，以本座跟随尊上三十几年对其之了解，尊上绝不拿境界突破这等大事当作言语之词”…
就在大长老思考之际，旁侧众多文官中跪于首席之处的青年出缓缓起身，朝房儒生那里拱手行去。
走到房儒生旁边，拱手朝向前方便是一跪，说道：
“微臣学子阁副阁主，赵长清有事起奏”。
“你们学子阁今个到底有完没完，准奏”！震怒中又带着一股不耐烦，如同火山爆发般的话语在殿内响起。
看了一眼旁边跟自己跪在一起的赵长清，房儒生抿嘴咽了口唾沫，满面担心，轻声道：
“大师哥，此事只需师弟一人便可，老师至今昏迷，现在的学子阁不能没有主持大局之人”。
闻言，赵长清看向房儒生，平淡且俊俏略带秀气的脸庞上一抹浅笑微微浮现…
将这抹浅笑尽收眼底，或许在外人看来赵长清只是浅浅一笑，但在房儒生看来，这抹笑容让他心中的服死之意瞬间消散，安全感也随之充实全身。
“准奏”暗帝随即说道，深沉的声音也传遍殿内。
“微臣尊命”眼神一收，看了一眼前面，随后双目垂下，拱手且身子极为庒重的深鞠一躬，轻声说道。
“禀帝尊，若按刚才房阁子所言，臣觉得尚有不妥…
略微停顿片，似是在心中整理语言，而后继续道：
“以我暗族新法来说，这第一条凄师灭祖之罪便有欠妥，无故殴打夫子至死，或重伤或终生残疾者是为凄师，背叛祖先是为灭祖，可是现在李先生只是处于昏迷当中并无大碍，至于不尊祖礼，与灭祖何关”…
听着赵长清一番叙述，众臣的疑惑之色更是不加掩饰的显示在脸庞之土，反之二长老脸上却是平淡如水，只有眼底那抹傲慢之色不加掩盖，而赵长清一旁同他相跪的房儒生则是欲言又止。
虽然低着头但眼珠却是环顾了四周，将眼神收回，赵长清说道：
“这第二条乃往为人子之罪，但微臣觉得更是不对，何为往为人子，按暗族新法，离学逃课，荒废学业，不忠，不仁，不孝者可按往为人子之罪惩治，但二殿下除对肉身修炼时有荒废和这次逃学以外，其它并无，毕竟这些年二殿下上孝顺帝尊下尊敬暗子殿下，对百姓更是乐善好施”…
殿内众臣包括二长老闻听此言皆是轻轻点头，他们并不是瞎子对于这一点他们还是非常认同的。
随后，赵长清抿嘴叹息一声，说道：
“最后这第三条，满城早已传遍，臣无话可话，不过二殿下所犯之三罪，一为不敬夫子之罪，当罚千道雷行，二为逃学之罪抄写一千遍学子阁阁规，三为贿赂之罪当罚五百雷行，三罪共罚上千余道雷行，千遍阁规”。
说完，赵长清拱手道：“微臣叩请帝尊以方才臣之所言罚治二殿下，以示惩戒，给学子阁悠悠学子和李先生以及天下的文人墨客一个功道”。
闻言，二长老眉头一皱，先是看向房儒生见其丝毫没有言语之意，二长老眼中也显出了一丝丝的失落，而后瞥向赵长清，悠长傲慢的话语，脱口而出：
“二殿下肉身弱，这上千道雷行怕是太多了有些不妥，依本长老看，就罚一千阁规，以示惩戒就得了”。
听到二长老所言，赵长清本想出口辨别，却被其后起身缓缓出列，样貌帅气，身形健硕魁梧，身穿一身黑色铠甲的青年出言打断。
朝前方拱手深鞠一跪，俊朗的脸庞上满是正色，嘴唇一动，开口说道：“微臣武成都复议”。
听到武成都所说之话，二长老眉头皱的仿佛马上就要连在一起，说道：
“武成都，近些年来由暗子殿下一手提拔上来的新人现任永夜城护军都统一职，哦对了武大人可是我们武将里面唯一的新人”二长老说完，而其言语之间满是嘲讽与不屑。
此时殿内略微沉静片刻后，右侧将近一成的武将和左侧所有文官皆是出列走了出来，朝向方一拜，齐声说道：“臣等复议”。
于此同时，二长老并未多看文官一眼，其眼神射向那出列的一成武将，眼中怒意燃烧仿佛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
起身环顾出列的所有文武大臣，嘴角抽搐了几下，眼中怒意更浓，本是想说的话刚到嗓子眼，却被一声苍老的咳嗽声止住，而后转身看向右侧久静而立的大长老，眼中怒意尽散，而其脸庞上也略显尊重。
大长老又是咳嗽几声，而后轻叹了口气，尖锐的下巴配合着嘴巴一动，狐狸相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缓步从右侧走了出来，见状二长老本能的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大长老挥手打住。
走到大殿中心，屈鞠一跪，用着略微冷淡且敬重的语气说道：“微臣复议”。
大长老此话一出，殿内众臣脸庞之上其震惊之色比之方才更是不减反增，而二长老眉宇之间尽是无奈之意，而后朝前一跪，其身后的未曾出列的武将见状，全都紧跟着起身走了出来，共声道：“臣等复议”。
………
片刻之后，暗帝毫不犹豫的说道：“准奏”
帝尊英明！帝尊万年！暗族万年！
哄亮的声响，传遍殿里殿外，在等声音逐渐消散之后，殿内众臣本是都以为今日朝会就要告一段落，却不料大长老嘴中吐出了一句悠短的言语：
“微臣有事起奏”！
“准奏”！似是被提起了兴趣，大长老刚一说完，不到片刻间，暗帝也随之出言说道。
此时在看到大长老的一番言谈举止，让得赵长清和一众文武百官目瞪口呆，与此同时，房儒生见状，紧握的双掌不禁加大些力道，心中暗想：“大长老在朝堂之上也有十几年不曾发言奏事，今日为何……”？
回尊上，微臣认为学子阁是培养人才之地，学子们首先应该以学业为重，尚未出师毕业便从朝听政，这本就不妥，而且房儒生身为学长却对新法之事如此不通，况且李先生尚在昏迷当中无人教导众学子，所有才要更加勤奋努力，故而臣起奏，叩请尊上收回学子阁上朝听政的特权。
此话一出，让得殿内文官皆是一脸震惊，而同赵长清齐跪的房儒生心思一收，在听到大长老所言惊的更是猛的一起身，看向前方的眼瞳猛的一瞪，手指不断惊颤抖动着。
眉头一皱，看向前方，好片刻才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此时失礼的举动又连忙一跪。
嘴角止不住的颤抖，声音中带着急切与不安：“微臣御前失礼，罪该万死，叩请帝尊惩治微臣一人就行，可万万不能废除学子阁阁子上朝听政权力呀”。
“臣等叩帝尊收回学子阁上朝听政之权”，在听到大长老所奏之事，殿内九成的武将包括二长老心中皆是一喜，对于学子阁他们早就恨不得将其连根拔起，如今遇到此等机会，他们又怎会放过。
“彩”暗帝轻声说出。
仅仅只是发出了一声，便让得众武将脸色大喜。
“帝尊”，房儒生嘴中刚吐出了两个字，就被旁边同跪的赵长清打断
“微臣赵长清领旨谢恩”，此时，赵长清平淡的说道。
闻言，房儒生虚张着嘴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赵长清…
对于阁子不可上朝听政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此事一锤定音，那么对于文官集团来说也等同折掉了四肢，而且这一点也是学子阁存在的意义，一但上朝听政这一项权利被废，学子阁也就没有了它继续开办下去的意义。
“彩”！以大长老和二长老为首的所有武将齐声喝道，反之，殿内众文官在见到赵长清此番举动，虽不情不愿，但李道仁不在，赵长清便是文官集团的主心骨，他们也只得随声复议：
“彩”比知刚才武将的洪亮的喝声，此时的文官是那么的有声无力。
听到如此低声细语的话后，二长老嘴角微微翘起，眉宇间的傲慢更加浓郁……
咳咳咳！瞥了一眼二长老，连忙轻咳三声…
瞧见大长老轻咳不止，住止想要再次起奏禀事的冲动，心中此时也是心领神会，对着前面轻轻颔首点头…
命：“大长老，二长老及该草写两份圣旨，其一命大长老，二长老动身前往孤城将圣女押回永夜城，其二，吾子墨子辰触犯新法，按律罚其天雷之行一千道，抄写学子阁阁一千遍，由暗子亲自监督”。
“臣等尊旨”大长老，二长老说道。
“散朝”暗帝说道，深沉低语的声音传来…
“帝尊万年万年万万年，暗族万年万年万万年”，殿内众人全部拱手叩拜齐声说道。
最后此次朝会便宣告结束，而文武百官也纷纷起身，怀着各种心思朝殿门行去。
…………
“进去，不进去，进去，不进去，进去”…靠在儒雅殿外墙角处，墨子辰手拿红花，将花瓣一一折去，嘴里不断重复进与不进，满脸的无奈…
直至最后，手上红花花瓣尽数折完：进去，墨子辰低声道。
靠墙的身子一转，直接躺在地上，看着碧蓝色的天空，又瞧了几眼飘浮不定的云朵，正值中午，风和日丽，温暖的阳光倾洒大地，照的墨子辰身子一软，轻轻瞥了瞥红唇，容色尽显挣扎…
进还是不进，要是不进雪姐姐交待我的事就不成，要是进，万一从哥那又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墨子辰心中一想，猛地起身，可是回想起东方雪那件关于母亲的事情，他心中更是抓耳挠腮…
微微轻风悄吹而来，使得双耳两处的发丝随之向后飘扬…
似是下定决心，墨子辰扶地双腿一用力，便起了身，刚想离开此处，不料只是探了个头便看到余靖一人进了儒雅殿…
脚步一顿，止住了想要进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