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源:创世神
我曾听闻一句话——我以此兴,必以此亡。如今来看,这似乎就是创世神们的宿命。
光芒暗去,光点亮起,诸神也懵懂的醒来,如初生的婴儿般对周围的一切一无所知却又充满好奇。他们的眼中混沌黑暗却也多姿多彩,空间中的元气,不断流动变化,每一息都无数物质产生与消亡,万物流转无穷变化皆投映在眼中。
他们能看到元与气的变化,触及便能感知到其性质。他们懵懂如初生的婴儿却生而神灵,他们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不断的触碰、探索、追寻着这宇宙中不断变化的能量,逐渐认识宇宙万物。
饿了便随便以抓出一把混顿果腹,困了便在宇宙中随意一躺。
诸神以混沌为食,自身便可逸散出分离后的物质。于诸神而言分离的物质才是身体无法消化的‘杂质’。
诸神其实也不是单纯的以混沌为食,他们是会改变其中物质来改变口感的,而吃的多了,做的多了,便成了美食家,能量的味道好坏如何,怎样去分辨,如何去吃,都有了相应的法子,因此吃法也渐渐丰富,玩出了花来。
诸神散落在宇宙各处,或独自流浪,或遇得他人结伴同行。在这个相遇的过程里,交流与沟通的需求便开始出现,是肢体的动作或是声音的传递亦或是借以物质属性的不言自明。
在这期间他们发出声音彼此交流、呼唤,或彼此间物质传递,然后刻下一个会心一笑的特殊符号。诸神曾言一开始的交流并不顺利,物质于诸神而已自然是不言自明的存在,但不同个体对于同一种物质的理解却也存在些微不同,这便使得不论是符号也好声音也罢,都是不统一的有差异的。不过诸神在这个过程中渐渐也发现了差异虽有,一个物质认知的核心却是相同的,于是便有了删繁就简,去繁存真的法子,因此法被彼此认可,交流才渐渐顺畅起来。
物有其形,亦有其音,所以不只是字符如此,声音也如此,因着交流的统一认知的靠近,才有了统一的沟通字符和声音的出现。
诸神分散在宇宙的各个角落,此时的有形宇宙虽然不大,但诸神们全部相聚却仍旧花去了大量的时间。
诸神流浪宇宙,三三两两的相遇或许不难,在有限空间乱晃终有一时会相遇,而彼此间就自我认知达成共识也较为简单。但当所有相聚的三三两两都有了自己的共识,那么要改变这些团体的共识便不容易了,这并非辩几次经就能彼此认同的,作为认知的真理并不容易退步。也是因此,诸神才在偶然的必然里寻求到了不同共识中的共有——万物的核心,物质的真意。以此为基,才建立起了彼此都认同的基础共识。
这些达成共识的符号和声音,便是诸神的文字和语言。
诸神的文字和语言皆来自万物核心,是物质之真意,因此之故,他们的语言有着近道的特殊韵律,文字也有着相似的强大能量,皆能沟通和表达这宇宙间相应的能量物质。
这些语言和文字,能直接的表达物之本性,虽只是一个符号却包罗万象,故而能勾连本源能量,不识而明其意。但诸神的语言文字知其所表之意容易,可要真的了解其中真意却不容易,因此也使得诸神的语言好听懂,文字也好认,却不好书写记录。也是因此神诸的语言文字难以在生灵中传承。
因为诸神的文字有近道的特性,所以后来他们的文字被称为道文或者是道纹,也有人曾经称呼它们为神纹或神文。但神文一词随着时代的变和化创世神的隐迹而被遗忘,后来神文被神侍们用来称呼神魔的文字,再后来新神从旧神的古籍里翻到了这个词,于是这又成了新神们对于旧神文字的称呼。当旧神也被遗忘时,神文这个无端的名词,自然被认为是新神们文字的称呼。
只不过新神的时代是万族的时代,他们的语言文字并没有那么统一,各族之间都有着彼此的坚持。但是万族的语言文字在沟通交流上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是因为天下万族的语言文字皆是同出一源,都来自于大道。
诸神语言的奇特殊韵律在后来被称为道音、神韵。神韵天音早期其实是神魔对于所聆听到的诸神声音的称呼,专指来自诸神的声音,而非诸神的语言,后来才被用来代指一种语言,以及由其发音规则所产生的声音。
作为遥远过去的古老生命,创世神也好神魔也罢,祂们都距如今太远太远,加上语言文字的阻隔,过去只剩下些不知真假,模糊不清的传说故事。它们一向被当做虚构的故事来听,并逐渐被遗忘。
在一无所有中诞生的他们,作为当时世界中唯一的存在,唯一的独立生命,祂们是孤独的、迷茫的。
祂们游荡在广阔宇宙,慢慢认识世界也与同类相遇,渐渐的诸神便聚集在了一起,没有了交流问题,彼此之间便惺惺相惜起来。
诸神的日常不过是吃、睡、理线团而已。
虽然说是理线团,但更多的是对混沌的抽丝剥茧。诸神能认识的是离开混沌的物质,所以他们在无意识中将物质从混沌里抽离出来。
诸神在无意间赋予了物质存在,这是诸神的天赋,也是诸神的本能。
在诸神眼中,抽离的物质大多如点点星光散落在宇宙中。一开始的诸神并未意识到这是自己所为,只是伸手在空间中用力一拽,有时便能拽出一个颜色各异的光团来,诸神便认为这是隐藏在迷雾中的物质。混沌在诸神眼中就如迷雾,是看不清的。
大多数光团离了诸神落入宇宙,都是以球或近球的形状在宇宙中存在的。所以一开始在诸神的认知里,球形是最基础最普遍的物质本相。
于是在他们不断的去了解世界的过程中,球形和类球形就成了诸神眼中的常。即便后来诸神认识世界开始从被动接收变为主动探寻,也知道了这些物质并非是隐藏于迷雾之后,而是生长于迷雾之中,也可以说它们皆是迷雾结出的果子。同样他们也知道球形只是受当前环境影响而导致的,并非什么物质的基础本相。
诸神对于世界的探索,一开始只是抓取分离混沌中浅表和将要脱离的物质,后来对世界的了解加深,才开始了有意识找寻和总结分离物质的方法。
诸神探寻的过程其实也是诸神无意间的创造过程,在他们探寻物质分离和总结经验的过程中也分离出了许多物质,而在诸神得其门而入后的最成功最难得的两个作品便是一颗炽热的光球和一颗光芒微弱但白光中却带着寒意的光球。两球双生,是先后出现的。
诸神一开始想分离的其实只是一个深一些的单一物质,但是没想到一开始还算顺利,摸到了深处的一丝光点,诸神便开始合力将其剥离,只是花了许多时间拽出大半后才发现问题并不简单,其纠缠勾连远比之前他们尝试的那些要更复杂,甚至有些显出些无法分离的征象。诸神此时并不知道自己摸到的是什么,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将带来的变化。
在时光长河换了一茬又一茬,诸神都毫无进展之后,诸神不得不考虑放弃,但他们其实也不想放弃,虽然几度光阴长河过去,他们的进度几乎没有变化,但也不是一点点也没有,不过也真的只有一点点。诸神并不是轻言放弃的存在,时光对他们并没什么意义,况且这也是空旷的宇宙里他们为数不多的乐趣,难度反而是勾心之处,所以诸神一合计便决定继续,只不过这一次分了组,轮番上阵,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诸神的不懈也迎来了回报,当物质成功被分出后,宇宙中顿时被照得透亮,虽然没一会儿就暗下去了但宇宙也比过去亮了好几度,炽热的光芒照亮了诸神也为诸神带了从未感受过的温度,诸神对此很高兴,可仔细一看才发现出现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与那颗炽热而明亮的光球相比,另一颗显得十分暗淡,而温度也只是比这寒冷的宇宙稍低一些而已,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但因二者相生,距也不遥,且性有相反,故诸神名热且明者为太阳,光微而寒者为太阴。
太阳太阴出,诸神初时兴奋,至情绪减,疲惫袭身,困意上涌,于是暂且休息以养精神,一回首始觉星河满宇宙。
诸神主动探寻宇宙之后,深深沉迷其中由浅入深,经验积累,逐渐掌握了分离之法,尝试过程中自然分离出了许多物质,只是诸神当时在意的只是分离的过程,而不在乎得到的东西,所以成功之后,多是随手一抛并未多留意。如今放下一切,回头一看才发现宇宙中不再是雾蒙蒙空无一物,反而各色光点透过薄雾,闪耀于宇宙之间。
诸神的成品里除却太阴于太阳外,还有些诸神较为喜欢的东西——便是各色光球。丰富的色彩可是这灰蒙宇宙间的稀罕物,诸神虽然形形色色,但自身不足为奇,可与自身有相似的物质却不是如此。对这些色彩丰富的东西诸神可是喜爱非常的。
各色光球中又有一个比较奇怪,那颗奇怪的球便是深渊,它与其他造物不同,它不是完全单一的独立存在。其他物质的单一在于它们是有某些物质共同组成的稳定的、完整的个体,缺一不可,各为因果。
深渊则不同,它的组成物质并不稳定,可它依然维持着一个完整的个体,没有分散的趋势。它曾被称为混沌球,是因为一开始诸神以为那只是一个被破坏之力圈隔起来的一小部分混沌,或者是空间。后来才发里面并非混沌,只是不稳定的破坏之力互相拆解、混合,以至于无法保持完整个体,但又因为其是被诸神分离的独立存在,所以与混沌不相融而保持完整,甚至边界还愈发坚固起来。
深渊诞生的极早,创世神们一开始的探索并不顺利,但深渊作为一个可以切割混沌的破坏之力,本就处于将要瓜熟蒂落的状态,没有经验的诸神在误打误撞之下将其分离出来。作为一个难得的成品,诸神是仔细复盘总结了的,只是深渊特殊,它的经验并不具备普适性。
诸神在很久之后才发现深渊的特殊,研究的过程里也往里丢了不少东西,深渊的破坏过程不快但分离的物质都独立出来,不再于混沌一体,但分离的物质被剁得稀碎然后搅和在一起,实在没什么用处。但诸神曾以深渊作刃,切割混沌,只是刀锋太钝,只好作罢。
诸神放着深渊不管,深渊也不闲着,慢慢将四周的混沌卷入隔膜中,剁碎。渐渐的深渊的外壁就变成了半透膜般的存在,物质的进出都被筛选。等诸神回过神来的时候,深渊已经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复合体,完整的外壳,稀碎的内在,奇怪杂乱的物质充斥其中。深渊,又一次变成了诸神不熟悉的样子。
诸神发现此时的深渊不在是只进不出了,进入深渊的东西,仍会被深渊混乱的能量破坏,性质和形体几乎被完全破坏拆解。相比一开始,如今这些被破坏的能量大部分会回到宇宙中去,只有很小部的一部分留被在了深渊之中。深渊的能量是混乱的,即便留下的不多,物质的混杂程度依旧只增不减。
深渊对于物质的破坏做不到将物质销毁,只是类似骨肉分离剁碎或者更细一些。虽然形体和性质都不完整,但都保留存在,而不是直接湮灭。深渊的奇怪在于它的破坏和混乱,也在于它牢牢的圈禁了混乱。深渊破坏的物质散落宇宙就算不上混乱了,毕竟宇宙储存了所有物质。
混沌本就处于分化中,不论是众神还是深渊,都只是顺势的产物。
深渊的分解和杂糅也给诸神带来了灵感,于是睡了一觉醒来的诸神开始玩起了“泥巴”。
诸神这一觉醒来,宇宙间的薄雾似乎都淡了许多,之前没见过的东西也到处都是了。诸神便一边认识新东西,一边尝试着将物质拆解、组合。
各色的橡皮泥毫无章法的糅合在一起,自然出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废物,而当废物堆满诸神四周后,诸神便想起了深渊来,于是一股脑将它们都扔去了深渊,只是量之大,一锅都装不下。诸神只得轮班分批次丢入,由于产出和销毁并不成正比,诸神便动起了为深渊扩容的心思。这显然是危险想法,因为诸神并没有合成物质的经验。
诸神的拆解组合经验都十分的浅,他们才学会摘果子和将他们剁碎而已,要他们反过来合成一个完整存在,此时的他们是绝对做不到的。
不过诸神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继续研究就是了。诸神拆积木和搭积木的技术逐渐炉火纯青,诸神试着合成了他们知道物质,包括太阴太阳,虽然个头远不及本体,但也算成功了,只是深渊扩容计划却不太成功,他们本打算组合增大深渊的体积,结果是不行,另外划圈的想法最后也被否定。不过也不算失败,因为深渊破坏物质的速度加快了,算是殊途同归,最终目的是达成了的。
诸神本计划着搭建一个新的深渊,一个更大更快的。只是这个计划最后也失败了,因为更大的深渊无法保持稳定。
诸神组合技术炉火纯青后,自我发挥的物质表现出一种不同的存在形式,一种如今生灵可见物质的存在形式,也就是生灵们存在的物质世界的性质。过去的物质如水,存在却无阻隔,如今自然如泥土如岩石,存在且阻碍移动。
这也是诸神被称为创世神的原因,生灵存在的真实存在一开始在是出自诸神之手。
诸神将这类真实有形明显可见且具有阻隔作用的存在,称为实物,意为真实且具体的存在。
他们是创世神,也是混沌生灵。
之所以不混沌生灵称呼诸神,一是因为创世是他们的功绩,二是此名有主。
实物存在后,混沌的实物之上其实也诞生过生灵,它们便是混沌生灵。与创世神不同,他们以同创世神般的灵魂为皮,无边混沌填充内里。由于灵魂皮囊将外在的混沌和内里的混沌隔开,他们就犹如一个填充混沌的气球,所以他们也有小混沌之称。
如果说创世神是混沌结出的清澈之果,那么混沌生灵就像清澈结出的混沌之果。他们可以说是混沌的挣扎,同样也是清澈的倒反天罡。过去是混沌包裹一切,他们却是反过来。混沌生灵另一点与创世神不同的是——它们只能以混沌为食,而且不会排除分离的物质。
生于清浊之交的他们无疑是倒霉的,清澈为皮,混沌为本,随着混沌的消失,他们也将随之而去——肉之不存,皮将附焉,没有了混沌,他们便没了血肉,没了血肉的皮自然也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他们存在的时间其实并不短,与创世神同行的他们一直没有自己的名字。后来的神魔也不知其中渊源,所以从未将他们与创世神作区分,都称作神。
他们是混沌生灵,也是创世神。
这就是我所知的创世神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