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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欲罢不能
我年已八十九岁,按我们家乡习俗说是九十岁。这本书中的文章是八十五岁以后敲出来的,算是近作。多次想“佚我以老”享几年清福,但“欲罢不能”,仍然在敲字。
“欲罢不能”见于《论语·子罕》,是颜渊赞叹孔子的话,原文是:“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欲罢不能,即夫子这样教导我,想停止也不可能。我取其意,用在此处,意思是自己老了想挂笔,总也停不下来。我曾答应我老伴,不再敲字,陪她出去走走,学会下厨。但一再食言,这大概就是一种“欲罢不能”的内心冲动。
黄楠生先生八十五岁大寿时,我曾写过贺诗。末联是: “百岁仍可期健笔,都道哲人似仙人。”黄先生已经作古了,百岁难期。我现在的年龄已超过我赠黄先生诗时他的年龄。但身体粗健,还是想趁现在可敲之时敲点字。不能敲时想敲,是痛苦;能敲而不敲,也会是种痛苦。前者是不能的痛苦,后者是不为的痛苦。
明道先生有诗云: “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作哲学家我不够格,但此生以哲学为业,多少沾染点“思”的癖好。能思,多思;能敲,多敲。一切顺其自然吧!晚年这些文章,一反我随笔的风格,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非我能力能驾驭的,勉力为之,尽一个终身从事马克思主义教育工作者应尽之责。
我曾有诗云: “此生合为叠字死,不悔当年瞎弄文。”总有一天会百般怀恋此时坐在电脑边的时刻,只希望这种“怀念”慢点来。
己亥年深秋于人大校园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