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限纷繁
“人生如此之短，做点东西留下来，实在不容易。即使生命耗尽了它的用处，流逝之快也未必可以有所改变。”在新一天的阳光照耀下，许含雪在本子上写下了这两行，接着开始继续思量。
“有限的时间里，我们该如何确认自己在人生中的定位？这个问题，就像奋斗的结果注定失败，我们还是要思考自己的奋斗意义一样。要按这个思维，很多人都趁机偷懒了，因为失败终究对大多数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许含雪的笔触停了下来。
“我有问题想问你——如果我霸占你的身体一辈子，算不算光荣的事？”赵彩霞又陷入了迷惑中。
“光荣这种事，在学习上还是不要提起为妙。”
“就算是学习，一辈子总有人学得好，也有一辈子都像渣渣的。”赵彩霞对着镜子撑脸。
“其实人生短促，是因为本来人生时间有限就是合理的，那么人世繁杂，也是合理的。如果不安排繁杂的世事，人的一生就得一直望着太阳落山了。你觉得那样的人生，还有意思吗？所以说，时间有限，不只由于人生短促，更由于人事纷繁。”
“关于感情那种事，也一定是纷繁的吗？”
“我想是这样的，人们一天总有各种喜怒哀乐，自然也少不了怨气，只不过某些人觉得有了怨气就是一种不公平，有些人觉得感受这么多，是甜蜜的负担而已。”许含雪继续写着。
“那么，究竟谁那么幸运，会因为你而看做自己有那个负担呢？人生有限又繁杂。”赵彩霞摊了摊双手。
“负担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把它当成一种代价，而是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形象。就像男人天生敢闯天下，女人天生就爱活得漂亮，这些都是形象，但我们都知道这些形象是背负了很多繁杂的。所以人生有限又繁杂，唯有注意自己的形象。当我们明白自己想当怎样的人，这种形象自然会给我们撑腰，不会让我们平白无故倒下去的。”
“所以你现在都搞不清自己留给别人究竟是怎样的形象，你就开始快乐过度了？”赵彩霞不禁开始发笑。
“我确实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我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但是，基本的交流已经不会再阻拦我了，为了寻求这种东西，我不再害怕社交恐惧症；虽然我实在细腻又敏感，凭借多年被无礼的待遇，我也不会再忧愁太久。”
“还有你欠下来的学业，虽然你不必再读那么多学科，但是你的认知也许比同龄人落下一大截。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纳入世事纷繁里面？”赵彩霞无奈地望着周遭一圈书籍。
“我自有我要走的路，同龄人即使在同一起跑线，多年后也是各自变样，而不是一直让谁等着谁，这才是青春。青春就是比谁追得上谁，不是比谁更想要安全感，那不叫什么感情，叫彼此束缚。所以这么一说，我即使跟同龄人不在一个水平上，但我也是自由的。”许含雪笑了。
“唉，所以当初你到底被他们误导了多少前程啊！你就连喜欢的那些人渣，都是这模样……”
“或许是时代让我先出生在那个地方吧，没有一直不走的时间长流，花谢还会再开的。终究有一天，人们会和我一样，发现其实在生活里，挑战各种困难的个性才是主角，一直保守地求不要失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吧……”许含雪望着窗外，鸟儿已经聚一块了。她也在等，等着似曾相识的人。
“你又开始想念老师和同学了？”
“没有，我想的是我的如意郎君。”
“呵呵，你一天不把这场精神残疾痊愈，恐怕一天找男人都是麻烦。就连工作也难以款待你……”
“我并不会再因为自己的精神残疾而自卑，虽然别人是身体残疾，我是精神上的，但是已经有案例说明，所谓的残疾不过是想为自己在命运面前求个方便而已，它跟公平其实也没有多大关系。相反，一味图方便，我自己才对别人不公平……”
“难得你有这片悔悟，你终于明白你拖累全家了吧？”赵彩霞轻叹。
“全家都很佩服那些残废之后还能出名的人，至于其它问题，他们认为是小毛病。在我看来，之所以残废还能出名，是因为那种人心里装着忍受痛苦的决心，就像刀刃上跳舞的美人鱼，这是很有勇气，很美好又很辛苦的事，人们捧他们也是应该的。而且这种人明明知道纷繁会给他们带来更多不幸，他们依然照样完成了普通人该有的工作和修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确实是很值得感动的。”
“那么，是不是说普通人如果做不好自己的本分，还不如让自己报废？”
“这是哪来的牛角尖，首先有本分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你可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最有意义，而不是用报废来证明你的诚意。何况那也证明不出来……其次未必要报废自己才能悔悟道理，自己根本不比哪个人差劲，何必呢？”
“像这种人，能劝得住吗？我读高中那会，就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我的辛苦，可是也都认可我的勤奋了……”说着，赵彩霞的嘴巴都撇了下来。
“你还在害怕虚度光阴啊？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几个字其实是给你的态度做表率的，而不是给你的人生。所以说，如果你真的珍惜光阴，就像珍惜弓箭一样，那么你的人生不就顺着你乖乖听话了吗？”
“也是，所以态度对于人生的磨练，是第一位，而不是先考虑自己的能力……”说着，赵彩霞便又从脑海里隐去了。
“以后的我，也将珍惜时间，虽然我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快节奏活着；但是，时间的有限已经给了我足够的幸运，我还能回头、还能努力、还能奋斗。如此一来，我的时间也是十分宝贵的吧。”许含雪在最后一行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