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墓地里的纠缠（下）
“我觉得不会，栾姐不可能骗我。”
宋玧姀作为栾雅粉丝头子，当然不会跟段锦城统一战线的。
“你还是太嫩了，这个女人啊，狠起来不择手段，什么都会利用的，半个小时前，我们俩刚在饭桌上吵了一架。”
“吵架了！？？？”
宋玧姀小鼻子一皱，这可是个坏消息，她可是日夜盼望着这俩人复婚呢，一旦吵架了岂不是进度条又后退了？
“为什么啊？”
“呃……她嘲讽我怕鬼，虽然是事实，然后我就反驳了另一件事儿，她就恼羞成怒了。”
她那么正经保守的一个人，在陈月娥这个晚辈面前被揭穿了自己傻呵呵被扛浴室里那啥了的事情，可想而知怒气值已经满槽了。
宋玧姀抱胸原地踱步，眉头紧锁，一副思索着人生大事的模样。
“当务之急是先去找她们，施工方的勘测员那么多，动静小不了，再换个方向走走肯定能遇到。”
“不，我不相信栾姐会骗我。”
宋玧姀说完，毅然决然地踏上台阶走下去。
段锦城笃定下面有猫腻，一时间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
在他犹豫之际，下面传来了一声“唔唔”的声音，随后重新回归死寂。
“小宋？”
段锦城蹙眉喊了好几声，虽然他怕鬼，但他也怕这个热情善良的姑娘别再出个三长两短，于是硬着头皮也走下了楼梯。
“小宋，你在哪儿？”
逼仄的地窖型空间，段锦城打开手电，入眼就是一个红色土砖摞起的暖炕。
近代寻常人家进行土葬的墓穴必须暖炕，不可冷穴，不可被日光，月光，星光照见。
拨开红砖，里头应该就横亘着棺椁。
“小宋，你没出意外吧？”段锦城有些担心地问道。
“呼呼～”
一阵阴风擦着段锦城的脚腕掠过，吓得他脸皮抽搐走路都踉跄起来。
感官告知段锦城在西北侧有个什么东西，段锦城担心别再是宋玧姀踩空摔那晕倒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呼呼～”
很显然，段锦城的身体改变的脚下气流的流向，等他反应过来时，一个“人”就笔直地栽到了他身上。
“糙，什么东西！”
段锦城躺在地上一顿“霹雳舞”，把异物蹬飞了都没发现，重复对着半空狗刨。
“噗嗤～”
女人的笑声让段锦城逐渐回过神儿，他循着笑声转头望去，发现栾雅和宋玧姀此时正站在入口的台阶上。
宋玧姀一脸歉意地举着手电筒，栾雅拿着手机边录像边傻笑。
“臭女人，你特么缺大德了！！！”
段锦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恼羞成怒地对着栾雅一顿骂。
“我这是在惩罚你，以后不要在小孩儿面前开黄腔，如果以后说话再不分场合，这个视频我就摆出来羞辱你～”
栾雅戏谑地摇晃着手里的手机，而且竟然把段锦城绝望地哀嚎声也录进去了。
“明明是你先说我往你衣服里钻的，怎么倒打一耙啊？”
“我本意又不是那样的，而且现在你这个样还不是因为你不信任我？”
栾雅拍了拍苦着脸的宋玧姀道：“人家都告诉你了，我建议你挨个走最后再去陈家太爷的墓，要是那样的话，你在第二个墓就能遇见施工队的人，结果你不听。”
“而且你还不信我在下面，是小宋坚信我不会说谎，如果你跟着她，我怎么吓你？”
段锦城欲哭无泪，他只觉得委屈，怎么道理都成了栾雅的了？
“而且你也别刨根问底，我为什么留小宋在墓穴口等你，心里没数嘛？”
就是怕他吓得不敢下来。
段锦城咬牙切齿，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行了，你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这个墓，我是从陈家这么多墓里面选了半天才选出来风格最典型的是陈家太爷的这款，你琢磨琢磨，到时候融入到墓园设计上面去。”
“呼呼～”
又是一阵冷风，段锦城听到了一股纸张发出的波浪声。
他迅速将手电筒打向了棺椁头部正对的位置，一黑一白模样的纸人摇摇晃晃地仿佛苏醒了一般。
“又害怕了？”
栾雅走到段锦城身边，把自己的外套捡起来，还有一个随意扎成十字的木棍。
她可不会用墓穴里的东西折腾段锦城，那样可太犯忌讳了。
“谁害怕了，纸人而已，你别害怕就好～”段锦城嘴硬道。
“其实你身后还有一个。”
栾雅说完，段锦城条件反射地就转了个头，果然有个白色衣裳的扑克脸纸人怔怔地朝向着他。
段锦城的肢体自动发生了反应，对着纸人一顿乱锤。
等气撒得差不多了，段锦城突然一阵后怕，他怎么把人家祖坟的供品给折腾了？
栾雅瞥着段锦城额头的冷汗，也不舍得继续吓他了，于是指了指纸人的腰部道：“记住了，入墓穴的寿衣是绝对不不会有口袋的，‘袋’通‘代’，这可不利于后代。”
很显然，这个披着白纱的纸人也是栾雅事先预谋的。
刚准备发火，段锦城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一片口香糖。
一个邪恶的点子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像个受气包一样捅了捅栾雅腰泄愤，同时余光打量着墓穴道：“传统土葬用得都是直上直下的竖井，深度也就七八尺，长和宽只要大于棺木两二尺就足够了，像他家这种跟个古代大墓一样的坟可是真稀罕呐～”
“如果是那种竖井也就谈不上什么地貌改善了啊，把棺材搬出来，坟再填上就好了。”
栾雅指了指红砖垒砌的炕道：“陈家用得是捡骨葬，先埋一个地方，一定时间后取出骨头葬回这个专门的墓穴里。”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把棺材抬走之后，这个地下，用不用填上？”段锦城问道。
“对，填上是有些可惜，毕竟也是种历史啊。”
“填，这个不用考虑，施工队想办法把棺椁弄出去后，就填上吧。”
段锦城在乎的只是他的设计方案，日后会不会产生安全隐患，像栾雅有的念旧情愫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呢。
“嗯。”
栾雅习惯性地在大事上顺从段锦城的决定。
“等等——”
段锦城突然一脸惊惧地望向了身后的纸人。
“怎么了？”栾雅疑惑道。
“它动了！”
“不可能，我刚没感觉到风……”
栾雅话音未落，纸人真得哆嗦了几下。
此时的栾雅仍然不害怕，她蹙眉想要把纸人拆开，结果段锦城冷幽幽地说道：“鬼肯定是没鬼，但会不会是里面刚刚钻进去了个蜘蛛，蜈蚣，或者是你最怕的……毛毛虫？”
果然，栾雅的手僵在了原地，就在她脑海里情不自禁构想出纸人里蠕动着虫子时，段锦城猛地一拽手里的鞋带。
鞋带的另一头连接着纸人，它迅速扑在了栾雅的身上，一个淡青泛白的“虫子”就这么顺着她的领口钻了进去。
“啊——”
“有毛毛虫！！！”
段锦城喜滋滋地掏出手机，准备记录下这幸福的一幕，结果眼前一黑，栾雅薅着他头发，就把段锦城的脸塞了进去。
“呜～快把虫子给我叼出来～”
“唔唔，廓形团（口香糖），系廓形团（是口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