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告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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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从哪里来(2)

现在,我面对当年的那个小四,那曾是我的大神。

众人散后,我留下了糖糖。

“能剧透下你的剧本写的啥?做预算时我心里有个数,将来提请龙总同意也好有个参考。”

那只戴着西玛手链的右手支着下巴:

“这是我经常做的一个梦:

我总是梦见一开始我在一条渔船上,船在江心漂泊,有时是一条条水泥船队从渔船边经过,有时是轮船迎面而来,它过来时掀起风浪,把小船打得两边摇摆。

有一次船行到江水中央,两边都是青山,我站在船边脚一打滑,不小心地掉进了江水中,拼命挣扎时,有三个女孩跳到水里,把我救起来。

每一次在梦中,她们都在我身边。

我醒来时,看见了满天的星星,布满了天空。

我对过去的记忆,或者是童年的记忆,总是停留在这艘船上。每一次入睡都像是在江水中摇晃。

我一直在想,我是从哪儿来的?是汉水,还是洪泽湖?

为什么我的梦中,总是出现晨雾中渔船在江中划行的画面呢?

为什么每次我去看汉水,都没有我梦的江面更加宽阔呢?

为什么它的两边不是山而是城市?

我听见了有人叫我小蜜蜂,是的,我妈妈爸爸都这么叫我,我穿着一套黄色的连衣裙,在一条山道上跑啊跑,山的两边都开满红红的彼岸花,它们是那么真切地出现在我的梦中,一片绿叶都没有的花朵,我跟着一位姐姐采了一把又一把。

我的梦中,全都是山,开满了红花的山。

我到底从哪里来?”

她低头喝了一口茶水:

“这出戏有五幕场景,它是一个比较诗意的剧情,关于梦景对话,所以它的道具费用高一些,五个场景都需要做舞台设计,比如第一场是江边,需要制造一条渔船,江边的山,其中我要做一个隐藏的视屏,它是一幅流动的画面。时而是江水,时而是青山,这样可以省点费用,但是借这套设备并不便宜。”

我被她的描述带入了对往事的沉思。她温暖的小脸贴着我的背,就像是昨天,她停顿下了看着我。

“哦,我在想,可不可以把江边的景色改为田野呢,这样道具的费用可以降低?我们毕竟是从农耕文明中走过来。你是不是想表达农耕文明这类主题?”

“我的记忆中没有田野,只有江水和渔船,然后是山,当然这部剧它不是回答中国社会阶段性的发展历程,它太过于宏观了,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我只能提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这一直是困扰我个人的问题,我想通过五个个性化场景的设置,来回答个性化的问题,从而引起每个人心中,自己那份独特的‘场’。我不是宏观中的背景,我是自己的‘场。’”

小蜜蜂真是长大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难忘的场:

我想到了风雪中,我在拂晓坟头前的雪场。

或许张之脑中,一直是八个人前行在雪巷中的场;而龙龙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香格里拉大火熊熊的火场。

你的场停留在哪一幕?

我答应她的经费要求。

语气严肃地説:

“糖糖,你看下你的手链,那颗青金石中央,是不是有两个字母SM?”

她无比惊讶地点点头。

“等你演出结束后,我告诉你关于这两个字母的故事。之前你一定要把剧本写好,把一切杂务都推掉,写写你自己,乘你还有记忆,去完成它吧。”

西城没有走,他从卫生间里出来。

我指着对面的座位。

“是不是你也想找点赞助?”

我一语道破。

他脸红起来。本来我们只是游戏队伍里的朋友,并没有太多的利益与其它方面的纠葛,但我喜欢他的学识。

“我刚才听了龙龙老总对企业发展的构想,很宏伟的未来描述,当然实业是一种投资回报,艺术作品也是。将来中国的顶级富豪,一定也是收藏艺术品的大家,而它们的升值,可能远远超过投资实业,甚至地产。”

西城和我谈投资,可能是受到刚才龙龙野心的鼓动。

“龙总八十年代初,就开始创业,做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我们结下了生死之交的友情,也正是在那个时代里交下的,因此我们都是非常传统的商人,一步一个脚印,以看到的实业为投资,其它的投资可能我们还要学习。”

西城拿起一块葡式蛋挞放到嘴里对我説:

“我举例:离这款美食很近的一个世界上最小的国家,是列支敦士登王国。

这是一个只有3万多人的小国,首都只有5000人,比BJ一个普通的小区人都少,它的国土面积仅有160平方公里,约为帝都大小的百分之一左右,但它的人均收入却是位列全球最高的一列队伍中。”

他喝了口茶,又送进去一枚蛋挞:

“这得益于王室的经营,其中一项就是艺术品金融化经营,王室的收藏起源可追溯到17世纪。他们收藏了包括以鲁本斯、凡·戴克、昆丁·马西斯、扬·德·考克、勃鲁盖尔家族成员、雅各布·约丹斯、斯奈德斯、德·蒙佩尔、小弗兰斯·弗兰肯、罗兰特·萨弗里等西方艺术史上赫赫有名的艺术家的杰作,可以説尼德兰画派的绝大多数精品,都被王室收入囊中。这一传统一直延续了五百多年。”

我脑中出现的是一系列的故宫藏画:《清明上河图》、《万里江山图》、《富春山居图》。

“你可能脑中会出现一系列的画,是的,从故宫到卢浮宫都有,但那些仅仅是博物馆的画,只能变现为门票和文化艺术品价值,它远没有成为金融产品。

而列支敦士登王国,把艺术品做成了银行,艺术品作为抵押,变现了它的艺术价值,王室的全信托基金就是成功地把艺术与金融结合在一起的案例,这个细节我有空再説。我正在为一家拍卖公司明年的春拍做方案,我主要挖掘一批并不有名,但极具艺术价值的艺术品,希望你和龙总能收藏,在不久的将来,它们一定会升值,其价值远远大于你做实业的任何一家店铺。如果有一天龙总破产了,我説的是如果,这是每一位做实业的人,都可能遭遇到的问题,那么能救他的,可能就是一幅画。”

他夸张地又吃下一枚蛋挞。

“我愿意替龙总试试,我説过,你要是单独做展览,我会来捧场,挣不挣钱那是未来的事,但是帮不帮朋友,是当下的事对吗?”

他一边吞下蛋挞,一边和我击掌:

“这事就定下来,我全力以赴地去寻找最具升值的艺术品,争取让你和龙总成为未来的中国全信托基金”。

此时我脑中的图案,全是墙上夜行者画的那张图,不久的将来,我会把它改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