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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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祭神大典3

十七

帝都王城的朱宫大殿,拂晓时分便已经打扫的一尘不染,暗红色的玉桌上铺着墨绿色的桌布,桌布上摆着新鲜的茉樾花,这洁白无瑕的花朵中,飘散出淡淡的清香,弥漫在大殿中,很是怡人。

清晨的阳光从大殿东边的雕花落地窗中照进来,正落在大殿前的隔断间的台阶上。此时,琉璃珠帘中的王椅上,空无一人。

大殿里,皓狮神使的椅子上已经有人落座,那是个年轻男子,面容端正,一席精绣的白色长袍,衬托出他高贵的气质。这正是令琅,站他身侧的,是祭司白钰。

令琅看着前方,神思却是游离的。直到再一人进殿,白钰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有了神采。

令琅向大殿门口看去,正是他想要见的人,那就是他表妹巫忧的祭司,天瑜。

天瑜见到他,眼神明显一亮,刚想开口,却被跟随的男人打断。

“卑下见过令神使大人,白钰祭司大人。”

这明显不合规距的举动,让令琅和天瑜都十分难堪,但却也无可奈何。

说到令琅与巫忧的关系,要先说刈城先神使的亡妻,那是个苦命的女人,为这个荒淫的男人生育了四个子女,却没有一个得到神明的眷顾。于是经过多番努力,才迎娶了禹城先主的姐姐,也就是令琅的姑姑为续弦,几年后生下巫忧,这才得以明昭。

虽是如此,贵族之家,纷争居多,暗流涌动,先神使日夜沉迷酒色,几乎不管这个年幼的孩子,几个长兄长姐只顾嫉妒欺凌,根本没有任何才能。几年下来,政权几乎都落在左右卫手中。

偏巧令琅所在的禹城,几年天灾,只靠着中央的救济度日,实力大不如往前。令琅也不像燕刻那样,威武霸道。

也难怪刈城那帮老匹夫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如今区区一介武夫,也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僭越无礼。

令琅懊恼失落至极,恨自己无能为力,明知巫忧处境艰难,却只能白白叹气。而天瑜又何尝好过,见到令琅,就不由得想起已经逝世的夫人,因左右卫施压,这个消息还没有发出。

越想越难过,天瑜落下两行清泪。

“天瑜?”令琅见此,更是伤神不已,不由得更加担心巫忧和他的姑姑。

“大人可是累了,好好休息下。”男人假意关切到。

“够了。”白钰再看不下去,喝道,“别再假惺惺了,此时没有旁人,坦白点,忧儿到底怎么样了!”

男子倒也坦然:“主上虽然负伤,但无性命之忧,不日便可痊愈。还请令神使大人不必忧思。”

白钰拧眉看着天瑜:“是吗?”

天瑜挂着泪痕,缓缓点了点头。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巫忧也的确是没有性命危险,只是久睡不醒。

无奈,两人只能默然无语,落座等待。令琅也有了主意,完成祭典之后,再不管白钰的阻扰,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去刈城一趟。

大殿一时间陷入沉默中,直到一阵女人的俏笑声传来。

很快,一袭身着翠色长裙的婀娜身影款款而来,来人手里拿着一面雕花缀珠松木小扇,轻摇半遮面,扇面后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的眼尾三分是媚一分是傲,剩下的六分是奸猾之气。扇面下落,一张算不得惊艳的脸露出来,上扬的嘴角上已有些岁月的痕迹。

紧接其后的,是月白色的长裙,行走间风姿瑶瑶,隐约可看出女子修长匀称的腿部线条。领口到胸前上绣着银丝花纹,上头缀着多彩的小晶石,阳光一照光华流转,正映照着那年轻娇媚的脸庞。

殿内几人侧目。

翠衣女子正是苍蝶神使元荷,见她扶扶发髻,珠翠作响,笑呵呵道:“我是比不了舞儿的年轻貌美了。”

君舞俏笑着,亲昵地挽住元荷的胳膊:“舞儿就是太年轻了,这治城用人处世,舞儿要向夫人学的还多着呢。”

元荷用扇子遮了遮笑容,眼里却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说道:“若说治城用人之事,我远不如月夫人,该是我向她多多讨教才是。”

两人说着,望向大殿内,见已有人在,便施身问礼。

“琅哥哥来得真早呢,忧儿呢?”君舞问完礼,便关切向令琅问到,一边还看向天瑜。

令琅讷讷一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天瑜已经平复,平静道:“回君神使,我家主上前几日因歹人袭击,病忧卧床,不能前来。”

“诶呀,巫神使毕竟年轻,是给吓坏了吧。”元荷已经落座,和君舞不同,她显然并不关心令琅和天瑜,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听了天瑜这样讲,便略略嘲讽说道。

“夫人说的是啊,忧儿还那么小……那忧儿可还好吗?用什么药?若是有缺的少的,我即刻命人送去。”君舞道,看她神情,是真真关切得很,说得温柔,令琅听了感动,突然觉得这冷冰冰的大殿,终于有了阳光日的温度。

元荷只是摇摇扇子,唇角略带一点笑意。她贯是个势利眼,君舞有君月扶持着,她才多和她讲两句,至于令琅、巫忧之辈,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此时殿外又来响起零碎的脚步声。

伴着声音率先而入的,是怀抱小孩的年轻女子。她与先前二位女子不同,是一身干净利落的装扮,简单扎起的长发,素眉素颜,平平长相,比之元荷,没有狡媚,比之君舞,少了俏皮。但是,却带着一股干练飒气的劲,让人不由得严肃起来。

而她怀里的孩子,还未满周岁,抱着一个叮铃作响的圆球,玩得很是起劲。

——这便是佰溪和她的儿子,青鲤神使业恭。她的丈夫业远,在她生下孩子不久便过世了。

跟在她身后的,自然是青城祭司天柔了,同天瑜一样,她也捧着精致的玉匣子。因为业恭太过年幼,无法完成仪式,故而也只能由她代理。

佰溪进殿,元荷不似对令琅一样冷淡了,而是站起身来问礼。毕竟那可是兰城神使的姐姐,又是富庶繁荣的青城城主之母。

两人互相问候,佰溪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紧接着,便是佰川了。他来得风风火火,一进门匆匆问礼,就忍不住去抱业恭了。

业恭见了他,也是欢喜,咯咯笑个不停。

君舞也围了上来,逗着业恭,业恭转头望着她咯咯发笑。

“咦,臭小子,看到美人就把舅舅丢开了。”佰川笑道。

君舞脸红了一下,嗔怪道:“佰川哥哥又在取笑我。”

“哪有。”佰川嬉笑着,突然脸色一变,皱着眉头盯着君舞的脸,好像发现不得了的东西。

君舞忙问到:“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佰川扭着眉毛点点头:“嗯,确实有点怪。”

“哪里怪?”

“好久不见,我发现你,着实怪漂亮的。”佰川一脸正经说道。

君舞脸更红了,却不知道怎么反击佰川,只好对着业恭说道:“恭儿,可不要和你舅舅学坏了!”

“佰川神使还是一样会说笑呢。”一旁的元荷笑眯眯道。

“当然,夫人也还是一样光彩照人呢。”佰川把恭儿送到佰溪怀里,坐到元荷旁边自己的位置上,说道。

“诶,我是年纪见长了,看看舞儿,多么青春靓丽啊。”元荷感叹道。

“舞儿那是新开的娇花,自然惹人怜爱了。但我倒觉得夫人,更像陈酿的美酒,时间越久,越加令人心醉啊。”佰川笑道,靠近元荷近旁,轻轻嗅了嗅。

“是酒神的黄昏呢。”佰川笑得更加迷人了,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明媚的阳光,让人难以移目。

元荷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毕竟被人这样奉承着,还是被一个帅气男人奉承,那个女人不心醉。只是佰川那样的眸子,她也不敢太贪恋,用扇子敲了敲他的鼻尖,便悠悠转回身了。

最后来的,自然是燕刻了,他一向是最后来的,带着他的跟随者、崇拜者巴傲,也就是赤鹰神使。

燕刻踏着鎏金边的青底短靴,一身利落的藏蓝色劲装,腰间束着黑色银丝织成锦带,外穿长褂飘飘,胸口的位置上,是精绣的两只入云燕,姿态绝妙似有乘空之鹰的气势!十分庄正的面庞上满带容光,一双眼睛虽不算大,却闪着叫人生畏的光芒。

白鸾亦是神采飞扬。

他们两兄妹,出现在帝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引人注目。

巴傲也是壮硕的,只是站在燕刻身旁,就显得不值一提了。他的祭司倒是起眼些,因为打扮得很华丽。

如此,八位神使均已到位。

距离正午还有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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