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剑意滔滔
剑光飞逝，犹如滔滔奔流之江水，凌厉之声不绝于耳。
叶临渊与俞痕等四人置身于此，仿佛有一股强劲之气在天地间环绕不去，心中骇然。
“这就是剑林，林中每一座石碑皆蕴含不尽的古剑意，能得到多少却是你们个人的造化了！”大师兄江流眄的声音响起。
四人回身望去，好像四面八方各有一个素衣白袍的大师兄缓缓走来。
他的衣袂飘飘，声音阵阵。
“世间有气，人眼中有形，形之上为意，意出天外方为道，道合于心便是修行”
此刻，每个人眼中都有一个大师兄。
他风姿卓绝，他清心寡欲，他修为高深，他眼中是天地，而人间只是牢笼，他之所以还就在这里为的就是修行。
“去吧，剑门重开之日，祝你们都能得偿所愿！”
他说完了这句话，人影如水倒流般退去，仿佛从来就没有来过一样。
秦朝月望见大师兄，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那时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露出一丝淡雅的微笑，可是即便还年幼的她也看得出那双眸子里根本容不下自己。
那样的眼神她至今记得，就这样过了很多年都不曾褪色，于是她决定来到这里，找到当年的那个人，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江流眄在雾气之中，仍旧淡淡的笑着，仿佛跟当初没有什么区别。
他没有开口，但好像在说：“你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儿”
秦朝月用力的摇头，因为太过激动而嘶声力竭。
“不，我已经长大了，你看看我现在已经是个女人了，你好好看看”
面前的人还是淡淡的目光，对于情绪有些失控的女孩他似乎有些担心，可那种担心也只不过是师兄对于师妹的感情，绝不参杂任何其他情愫。
他越是这样，秦朝月就越是痛苦，别看她平时少与人言，看起来高傲的不可一世，但她心里却藏着一团火，只有在早早就走进她心中的那个人面前才会随时燃烧。
可是，他的眼里多年来毫无变化，不管是当年的小女孩，还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俏丽少女，虽在他眼中，却又绝走不进他的心里。
那一刻，她几乎绝望了，心也乱了。
方寸剑倏然出鞘，化作一道光朝面前的人斩落。
那个少女眼中绝世的身影在剑锋中缓缓破碎，终与茫茫雾气融为一体。
…
沈偃陵与大弟子于棋盘前对坐，江流眄落下一子后等待师父。
“这一子虽妙，却未免无情了些”
沈偃陵微笑着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孩子等了你近十年，也寻了你近十年，为的就是能离你近些，所以才会如此痛苦，算得上至情至性。其实为师倒是以为修行之路漫漫，何不多些色彩，未必就有碍于你追逐大道！”
江流眄也淡淡的笑了，他仔细的看着棋中的走势，说道：“师尊，你也说了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对于自己与他人的印象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改变，你不是也说过，长痛不如短痛…”
沈偃陵摇头苦笑。
“你总能找到理由来搪塞为师”
江流眄却道：“当年三师弟还在山上时就常常问起师父当年为何…”
“哎，往事不可追，雾气散尽方知孰真孰假，我心执着，又何必执着？”
他轻捻一子落在棋盘之上，又是一步好棋。
…
叶临渊耳边凌厉之声不断，目光之中是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的剑芒。
再环顾四周时便发现只剩下自己，其余三人都已不见了踪影。
雾气犹如流云，缓缓流过耳畔，清凉如水。
叶临渊四处走了半晌，发现雾中石碑林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奇遇？
“还以为真能遇到点什么机缘让境界突飞猛进，转来转去都一个样”
叶临渊围着几处石碑看了很久，石头质地无比坚硬，有的完全黑色；也有其他各种奇形怪状的，但石头就是石头，怎么也不可能变成别的东西？
可大师兄的话犹在耳边，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问题，机缘虽在，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
叶临渊忽然感觉一阵疲倦，再也走不动了，于是干脆就坐下来，倚靠在一处石碑前，悠悠然闭起了眼。
要说他这些日子变化不可谓不大，从前对一切懵懵懂懂，什么都能忘个干净，直到那场梦以后，好像一切又回来了，真是大大的怪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睁开眼时仍旧白茫茫一片，就连到处都是的奇怪石碑也已经不见了。
头顶流光溢彩，五光十色。
脚下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荆棘就像是无数条青身碧鳞的蛇，反复在脚下游动，一不小心就要坠入其中。
没有办法，他只能沿着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一直走下去，直到看到一道耀眼的光出现在眼前。
那道光共分七种颜色，黑、白、蓝、绿、红、黄、紫，七色并立在一起，互相之间绝不肯退让或是相容，就那样僵持着。
光芒之后仿佛站着一个人，给人的却是缥缈之感。
叶临渊目不转睛的望去，看到的是一个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楚的世界。
那个世界与他所能理解的任何一个世界都绝不相同，甚至完全区别于人类所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
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实，完全不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那个被光芒环绕的身影缓缓转过身，但叶临渊还是一样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隐约的感觉到那强大的气息。
那身影似乎也看到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好像在疑惑于“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有人能看到我的？”
但叶临渊的表情不是假的。
一道睥睨天下的目光望向叶临渊，带着无上之境中才可能存在的强大剑意，眨眼间穿透了他的胸膛。
剑意滔滔穿胸而过，带来的却不是痛苦，而且酣畅淋漓的爽快。
叶临渊忍不住敞开双臂，好像有千万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虚无影子自他身体离开，冲向天穹。
接下来，一道至纯的黑气缓缓出现，化作了巨大的人影，完全就是忘忧潭底那个怪物的模样。
他站在叶临渊与光芒背后那个世界中间，笑了。
“你不能伤他，这是天意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