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留下
M国的一家医院。
许攸心跟穆流光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许岚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蓝白色病号服，脸色有点惨白，眉头紧蹙，穆岑握着她的手，守在她的身边，身上穿着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扯开，边角褶皱。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们，穆岑的狼狈，还有许岚的痛苦。
许攸心印象里的他们从来都是光鲜亮丽的，再不济也是得体的。
两人打了招呼就在一旁坐着，期间，穆流光劝穆岑去休息，他拒绝了。
他说，许岚醒来的第一眼，一定是最希望看到他的。
许攸心的视线始终落在打着石膏的腿上，许岚的腿断了，医生说，恢复好的话，不会影响走路，但跳舞几乎是不可能了。许攸心不知道，她醒来后，知道这个情况会怎么样。
许岚是个舞蹈家，跳了半辈子的舞。如果以后不能跳舞了，于她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傍晚。
穆流光跟许攸心出去吃东西，顺便帮穆岑带回来。
穆流光道，“我们先去买手机。”
“不用了。”许攸心从书包拿出另一个手机，当着穆流光的面给他打了个电话。
她之前的手机，在帝都的时候不见了，应该是在机场被撞的时候，被人顺走了。
两人吃完饭，许攸心没有胃口，吃不下，穆流光就让她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他去给穆岑送换洗衣物和吃的。
许攸心洗漱出来的时候，穆流光已经回来了，就在阳台打电话。
穆流光挂断电话，欢声道，“心儿，妈妈醒了。”
“那我去换衣服，我们去医院。”
穆流光道：“不用，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过去。”
“嗯。”许攸心点点头。
“我看你刚刚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要不要吃点夜宵。”
“不用了，我不饿。”许攸心见穆流光坐在哪，一言不发，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穆流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踌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苏星玥跟你有联系吗？”
“没有。”自从苏星玥出国后，两人就没有联系了。
“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穆流光刚走，许攸心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许攸心瞄了一眼，是狗子发的一连串消息。
【小知了，你手机终于开机，我都以为你蒸发了。】
【你高考怎样了，今年的状元是不是妥妥的了。】
【在帝都，有没有什么艳遇？】
又一条新消息进来了，还是他，【我去，你的定位怎么在M国，你回来了。】
YX回了一个，“嗯。”
【在哪呢？咱俩面基走起。】
【是不是要回M国上学了？】
YX：【再说吧，刚回来有点忙，后面我联系你。】
狗子：【那行，别到时候又消失个一年半载的。】
YX：【不会了。】
许攸心一个人躺在床上，狗子的话提醒了她，她要做决定了，是要留在M国，还是回帝都。
尽管她在帝都待了一年，可那里于她而言还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她在这生活了将近十年，从小到大的生活圈，朋友圈都在这边。
回去的理由是什么？好像也没有任何理由能让她回去。
脑子里猛然间闪过莫子衿的脸，还有一句话，他有未婚妻了。
至于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等他找过来的时候，再解除婚约就好了。
正当她想得入神的时候，手机突然间想起来了，许攸心秒接电话，“喂，老师。”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许攸心良久才回了一句，“我留下。”
翌日。
许攸心跟穆流光到医院的时候，许岚已经醒了，正在吃早餐。
“心心宝贝，小光光，你们都来了。”
“妈。”
“你俩吃早餐了没，要不要吃一点。”许岚扫了一眼，摆满早餐的桌子，“你爸，快把人家早餐铺给搬过来了。”
“我们吃过了。”穆流光坐在床边，看着打石膏的腿，蹦出了一句话，“妈，疼吗？”
“臭小子，哭丧着脸干什么，休息几天，我就能又蹦又跳了。”
“你们高考什么时候出成绩？”穆岑蓦然出声。
“24号。”穆流光答。
“心心宝贝，你想好去哪里上大学了吗？”许岚问道。
“嗯，我留在M国，学计算机专业。”
“学计算机？”许岚嘟囔了一声，望向许攸心茂密的头发，担忧的问道，“会不会秃头呀？”
许攸心：“……不会。”
穆岑：“大学选好了？”
许攸心微微点头，“M大，之前就已经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九月份开学。”
穆岑点点头，“挺好。”
接下来的几天，兄妹两人每天都过来陪许岚待一会，下午才回去。
高考成绩的前一天，许攸心一大早接了个电话，“你好？”
“你是许攸心同学，是吧？”
“是，你是？”
“我是帝都大学招生办？我们……”
不待对方说话，许攸心冷冷出声，“你们怎么有我电话？”
在学校填个人信息的时候，她填的都是之前丢的那个手机号码，这个手机号他们绝对不可能知道。
“我跟你班主任于炳辉是同学，找他拿的。”
于炳辉，他也没有……难道是穆流光？
“不好意思，我已经决定报其他学校了。”
“唉，同学……”
许攸心把电话挂了，顺便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既然已经决定留在M国，就没有必要再跟他们瞎掰扯。
两人像往常一样去医院看许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抽泣声，“岑哥，你告诉我，我以后……都不能跳舞了，是不是？”
穆岑轻轻哄着她，“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不会了……我都听到你跟医生的话了……我再也不能跳舞了……我学了这么多年的东西都白学了……”许岚说着突然就锤起了自己的脚。
“岚儿……”穆岑及时抓住她的手，把她揽进怀里，“不会的，都好起来的。”
许岚靠在他的怀里一抽一抽的，“岑哥，我难受……我还想参加好多好多演出……我还想跳舞……岑哥……”
“岚儿乖，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穆流光跟许攸心很识趣没有进去，去了楼下花园。
许攸心蓦然出声，“以后别随便把我号码给别人？”
“行，下次给之前，一定给你报备。”穆流光笑了一下，“老于找你有事？”
“没事。”
“那他找我拿你电话做什么？”
许攸心眉头一挑，“你问我？”
穆流光：“……”
我就不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