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二十年的阳光和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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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印象

和美国最早的生意往来是2004年。

那一年通过招标我接到了浙江省科学院的一个订单。单子虽不大,但由国家财政部直接付款。在那之前我刚刚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失败:一位宰鸡的老“朋友”电话邀约我赴中原大地迅速签下货值1500万元人民币的合同,但发货前被告知:“老楚,对不起,货我们不要了。”那时我刚刚下海,想不到刚入水就被朋友按住头闷到海里,整个过程即使是一部长篇小说也难以描尽。此时,这么个来自国家财政部的小小的单子,有救命的感觉。

整个订单里只有一台仪器。它可以将肉制品按照人们通常所说的“好吃”“不好吃”进行数据化处理,也就是分析肉制品的弹性、密度、咀嚼度等结构的类似质构仪的设备。

那一年北京有个展览会,会议一结束我就直接飞到了芝加哥,目的就是看看那个教授供应商。到了美国我才发现美国的地域比想象中大很多,不开车行动非常不易,计划好的拜访就那么泡了汤。于是,顺便看了看华盛顿、纽约等地。好在那个从未谋面的教授也就是这个单子的供应商竟然准时发货。后来这台设备到了上海以后因为海关从未听说过,单单说明就写了“一本书”,好在有美国教授永远在电话线那头的支持。

那台从美国进口的神秘设备,含税不过几万元,利润好像是3600元。

那位教授给我留下了永远难以忘怀的记忆——守信。

这个故事发生之前,我曾给一家叫“图瑞钢铁”的老美企业做“Coordinator”(协调员),这个所谓的Coordinator也就是个蹩脚的翻译。美国的大老板是个三代为医的纽约医生,也就是投资人,在“中国故事”的巨大感召下,20世纪90年代在中国投下了数百万美元的现金。主体雇员包括美国人、加拿大人、美籍华人。这是我第一次深入细致地观察美国人。后来,纽约医生的钱全部打了水漂。

这个亲身经历的故事给我的感觉是美国人挺可怜的,特别是投资人更可怜。要知道,那个年代可是中国遍地黄金的岁月。一个老美,手里拎着500万美元却在中国亏得一塌糊涂。

以后十数年间,我虽断断续续走访美国,但缺乏和老美深入“共事”的机会。真正了解美国人是后来有机会和美国人开始真正的生意往来,特别是从美国引入整条生产线以后,我才深入细致地认识美国、了解美国人。

美国人员结构比中国复杂得多,地域差别巨大。尽管没有户口限制,号称“生活在汽车轮子上”的国家,但传统的老美还是喜欢几代人住在一个地方。在加州你可以看到丹麦村,在中部则有大量的非供“游览参观”的瑞典乡镇、德国村镇、荷兰小镇。如果在波士顿附近溜达,除了大学文化,你可以从海风里闻到美国独立战争年代的味道!那里有足够的历史和文化。

多样性是美国的特点,极其细致的法律固化了多种多样人的行为,形成了一些鲜明的特点。比如,在多数美国人的商业文化里,有和德国人一样的严谨和认真。绝大多数美国人作为生意伙伴值得信赖,但谈判并不轻松。特别是一些有西欧人文化基因的对手,谈起来非常困难。但是,一旦敲定,执行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闪失。

其实,很难定义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美国人。也许,这种难以定义的概念和文化就是美国。

上午去了趟医院,我发现上海的第一人民医院是始建于1864年3月1日的Shanghai General Hospital,法国人建的,这个令人吃惊。因为大多数中国有名的医院、大学多是美国人从19世纪开始在中国陆陆续续建立的,包括有洛克菲勒家族建立的北京协和医院,也包括今天的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山东大学、华西医科大学等。现在美国人对中国的好渐渐被人提起,包括二战中美国飞虎队或者雅尔塔会议对中国人的意义。

美国的复杂与简单,越深入美国人的世界,心里越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