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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年轻气盛,意乱情迷
泰山,杏木殿,杏木大厅。
砭石疗法加上伯勤公子给的跌打损伤膏药,双管齐下,不出三日,泽兰的脚踝竟然红肿全消,除了脚后跟踩在地上时会隐隐作痛之外,走起路来几乎和之前无异了。泽兰今日清晨早早便来到了杏木大厅,此时厅中只有三个年轻弟子,年龄约莫十二三岁,应该是魏紫萱的师妹们。这三个年轻女孩子远远看到泽兰走过来时,最终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额头的那颗痣。
“好奇怪的痣呀,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痣,竟然有两种颜色。”穿淡绿色衣服的小姑娘说。
“是呀,听说那块绿色,是在来咱们杏木殿以后才有的。”穿粉红色的小姑娘接着说
“可不是吗,我还听说她原本额头是没有痣的,红色的那颗也是在黄山的时候才有的呢。”另外一个穿淡绿色的稍微矮点小姑娘说道。
“你说,她是不是不是普通人呀,会不会有什么特异功能……”那个穿粉红色衣服小姑娘又接着说道。
“哎呀,你们不要在后面议论别人好吗?小心师父责罚。”进来一个穿浅黄色衣服的小姑娘打断了粉红色衣服姑娘的话:“桌椅餐具都摆放好了吗?师父和师姐还有客人们马上就要过来了,别耽搁了早膳时间。”
“好吧,知道了知道了,还剩几副餐具马上就好,灵芝姐姐,我们不说就是了,你可别告诉世界和师父哦~”三个小姑娘边说,边麻利的过去摆放剩下的几幅餐具了。
“下不为例!”叫灵芝的小姑娘说了句,然后转而走向泽兰这边说:“您好,我是杏木殿的四弟子灵芝,看年龄咱们应该相仿,我可以唤你泽兰吧?”
“当然可以,灵芝。”泽兰答道。
听到泽兰直接唤出自己的名字,灵芝诧异了一下,不过随即想到刚才小师妹们那么大声的叫自己名字,泽兰肯定听到了。看来眼前这位姑娘必是个性格直率、光明磊落之人,心下顿时对泽兰生出几分好感。
“现在时辰还早,早膳还要稍等片刻,姑娘先喝点茶吧,”灵芝边说边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泽兰沏茶:“这是我们泰山著名的“女儿茶”,是清明前我和众姐妹亲自上山采摘的,这女儿茶最佳采摘时辰是辰时,早点晚点都不行;这泡茶之水也大有讲究,必得是泰山上的矿泉水。你看这茶叶叶片肥厚坚结,在山泉水的冲泡下,饮之回味醇美。”灵芝边沏茶边细细讲解,看来是一个懂茶爱茶之人。
泽兰只见这女儿茶曲卷优美,冲泡时茶叶始终沉于杯底,叶色由黑变绿,舒展开来,汤色碧绿,仿佛一群美丽的少女翩翩起舞,看着极美。“咦,灵芝,这茶闻起来好香甜,好像有股什么味道……”泽兰努力的思索,“像股什么味道来着?”
“像板栗,对不对?”灵芝笑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有股板栗的香甜。”泽兰说道。
“你说对了,女儿茶因为有浓厚的泰山板栗香气,素有“茶中板栗“之美称呢!来,试试~”灵芝边说边给泽兰倒了一杯。
“嗯,好茶,唇齿留香,清甜爽口!”泽兰端起茶杯先是深深的闻了一下,然后才喝了一口,情不自禁的叹道。
“姑娘喜欢就好。”灵芝笑道:“你先在这坐着,我去厨房那边看看师兄他们早膳准备怎么样了。”灵芝说完就朝厨房走去了。
片刻功夫,伯勤公子、魏紫萱他们陆续来到大厅,又过了一会木患子也到了。
“准备开饭了。”魏紫萱吩咐道。只见在灵芝的带领下,杏木殿众师姐妹按顺序走向厨房方向,不一会功夫便每人手上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过来,泽兰和木患子、朱载堉等人坐一桌,杏木殿其余弟子坐一桌,最后一个出来的竟然是个男弟子,泽兰也是今天才注意到,应该就是灵芝口中的师兄吧。
等所有饭菜都备齐后,大家逐一落座:“开始吃饭吧!”木患子轻声说道,第一个拿起了筷子。
只见杏木殿众弟子见师父拿起筷子端上碗之后,这才轻轻的动了碗筷,安静地坐在大厅吃起早餐来。
泽兰看着今日的早餐,和昨日差不多。无非是些山间的野菜、红薯南瓜等粗粮,当然少不了煎饼大葱和豆面酱,还有清淡的海鲜粥。虽然简简单单,但味道竟十分鲜美,吃着也特别舒爽。
用完早膳之后,木患子突然宣布,自己接下来要闭关七日。闭关期间,殿里日常事宜交由魏紫萱代为打理,厚朴和灵芝协助。接下来其他各殿参与考评弟子会陆续前来,伯勤公子协助魏紫萱进行接待安排;最后叮嘱宛童伤刚好,不可妄动,好好静养。说完后吩咐大家各自散去,各司其职,自己则朝内室走去了。
泽兰走出大厅,百无聊赖之际,想着已经来到杏木殿第三日了,还没好好参观一番呢。想着便走出大厅朝宫殿里面走去,只见大殿正中,西面两间屋子,依次是“杏木学堂”和“杏木书斋”;东面两间屋子,分别是“功”和“器”。西面的两间屋子看名字便一目了然,泽兰倒是对东面的两面屋子产生了兴趣。首先走进名为“功”的屋子前面,透过窗户,泽兰看到屋子里面摆放了整整齐齐的十张理疗床,两两排开,总共五排。屋子的最两端分别摆放了两具人体骷髅模型,一男一女;从外面看过去的墙面上还挂着穴位图,穴位图上面有砭石疗法的口诀,看来这是杏木殿众弟子日常练习手法的地方,“功”字取得贴切,泽兰不禁心里暗暗赞叹。
接着往前走,看到了那件名为“器”的屋子,泽兰透过窗户只见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颜色不一的砭石,除了泽兰之前看到的泗滨浮石外,还有少许其他各色各样的五颜六色的石块,足足摆满了整间屋子。“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器”字取得更是精妙,泽兰赞叹连连。
宫殿正中间的院子里,有一座凉亭,亭子里面摆放了五张圆形石桌,每张桌子配四把石凳。亭子上面环绕着紫藤,虽然此刻已过花季,但看着紫藤蔓苍劲有力、盘枝错节、葱葱郁郁的样子,泽兰能够想象得出它在夏天紫色繁华盛开的样子。亭子外面环绕着一个大大的园子,这是一个专门种植各种草药的园子,里面间或有几株小花儿,远远闻着都有股子淡淡的药草香。
穿过宫殿正中间再往里面走,就是木患子和殿内众弟子的居住之所,以及泽兰等人留宿的客房了。住所再往里走一点,西边的角落就是宫殿的厨房,特别宽敞明亮。泽兰透过窗户看进去,厨房里面除了锅灶、厨房器具之外,正中间也摆放了两张餐桌。泽兰猜想如果平日里殿内没有客人或者冬季天气寒冷的话,大家应该就直接在此用餐了。
“你是宛童?”突然有个声音从厨房飘了出来,打断了泽兰的思索。
“是的,不知您怎么称呼?”泽兰问道。
“我是杏木殿的三弟子厚朴,今天在大厅咱们见过。”厚朴说道。
“果然如此,看来自己早上猜对了,”泽兰心里暗暗地想,“厚朴,您是负责殿内的膳食吗?”泽兰问道,心里略微感到诧异:这一众的女弟子,总不至于让个男子而且还是排行三师兄的人负责膳食吧?
“对,你肯定感到奇怪吧?”厚朴憨憨的笑着说:“我打小就喜欢烹饪,再加上整个大殿就我一个男弟子,所以日常膳食基本就被我承包了,不过小师妹们每次都会过来打下手。”
“热爱美食的人一定热爱生活,”泽兰说道:“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是一种幸运。”
“你也这么认为吗?”厚朴欣喜的问道:“我爹娘还觉得我不务正业呢,说我好不容易拜师杏林宫门下,居然整天围着灶台转。但他们不知道,这七八年来通过做过的这近一万顿饭、好几万道菜,我对于食物有了更新更深刻的认识。同样的食物,不同的烹饪方法,不一样的食材搭配,不同的时节来吃,都大不同呢。由于食物的不同特性,不同季节、不同地方、不同体质的人在食用时,也要有所选择。更重要的是,很多药材也可以和食物搭配,做成药膳,两者相互补益相得益彰。”厚朴一提到膳食就滔滔不绝,神采奕奕,这股热情也感染了泽兰。
“其实现在皇宫里面也逐渐流行药膳,看您做菜如此用心,又对药膳有自己独到见解,可以考虑自己编成书,把这些年的所得所想全都记录下来。”泽兰提议道。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厚朴恍然大悟,兴奋的叫到:“宛童,谢谢你的提醒!”说完便转身跑了回去,不对,又跑出了厨房,朝卧室的方向跑去。
“如此的刻不容缓,绝对是真爱!”泽兰望着厚朴急匆匆的背影,有点欣羡的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让自己分秒都不愿意等待的事情呢?”
“一个人又在碎碎念什么呢?”伯勤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泽兰身后,小金子这会趴在它肩膀冲着泽兰挤眉弄眼的。
“伯勤公子,你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泽兰突然问道。
“最喜欢的事情?”伯勤公子顿了一下:“应该是音律吧。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呢?”
“没事儿,就随便问问,”泽兰回道:“大殿的后院你去过了没?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昨天下午去过了,后院开了满院子的海棠花,走吧去看看,你肯定会喜欢的。”朱载堉说道,和泽兰一块朝后院走去。
“伯勤公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泽兰突然郑重地说道。
“什么事,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看到泽兰如此严肃,伯勤公子有点不习惯,就刻意调侃道。
“没那么严重,明天早上你能不能陪我上趟观日峰?”泽兰问道。
“观日峰?你梦里的那个地方?”朱载堉说道:“去世可以去,木师姐说观日峰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距离杏木殿不是很远。不过你的脚才刚好……”
“我的脚没事了,砭石疗法加上你给的膏药,你看今天我行动都无碍了。相信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就全好了。”泽兰肯定的回道。
“好的,那明天具体什么时辰出发呢?”伯勤公子又问。
“要赶上看日出,宜早不宜晚,我计划明早寅时三刻出发,你看可以吗?”泽兰询问道。
“行,那就这么约定了。”朱载堉说:“回去吧,天色都晚了,山上夜里凉风又大,小心受寒。”
“嗯,”泽兰点了点头:“小金子,走,跟姐姐回去!”泽兰冲着那边在海棠花海里玩的不亦乐乎的小金子喊道。
这时院门后面有个黑影晃了一下,就消失了,不过泽兰、伯勤公子和小金子都没有发现。
翌日早上,寅时三刻,泽兰屋外。
泽兰刚收拾好打开房门,发现伯勤公子已经早早等在外面了,顿时心有一暖,问道:“你什么时候在外面了,很冷吧?”
“没事,刚到片刻,怕你冻着呀,”伯勤公子不在意的笑笑说:“走吧,别一会把草果也吵醒了。”
这个时辰夜色还很暗,虽然有一轮明月挂在天空,还有无数颗若隐若现的小星星泛着微光,但杏木殿里面因为房屋树木的遮挡,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泽兰和伯勤公子费了好半天劲才终于走到了大门口,打开大门后还好外面显得十分亮堂,月色虽然清冷,但蜿蜒崎岖的山路清晰可见,在巍峨的黑色山脉和奇峰怪石的烘托下,像一条小白龙一样耸入云霄。
泽兰和伯勤公子就顺着这条清洗的山路,一路往上爬,走着走着泽兰感到越来越熟悉,“这个地方我在梦里来过,一模一样”泽兰不禁说道:“那父亲呢,父亲为什么没有出现?伯勤公子,你说是不是一会儿能在日观峰见到父亲?”泽兰焦急的问道伯勤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父亲还活着,而且好像离我很近。”
“别多想了,宛童小姐,虽然你的梦境我无法解释。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伯勤公子安慰道;“按照木师姐说的距离,咱们应该半个多时辰就能到日观峰的,现在都走了一大半了,”伯勤公子说道。
“谁?”突然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泽兰警惕的喊道,和伯勤公子几乎同时回过头去:“小金子,原来是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也跟来了?”看到是小金子跟上来后,泽兰顿时放松了警惕。
“额,还好还好,这只死猴子也不是毫无用处嘛!”一块大石头背后,魏紫萱猫在那儿,双手抚着胸口,紧张地说。原来魏紫萱对泽兰额头上的痣能够变色一直都很好奇,一直认为是泽兰隐瞒了些什么不愿意说,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很关注泽兰的一举一动;再加上她对伯勤公子又一直很上心,所以只要泽兰和伯勤公子两个人在一起就会更加戒备。今天傍晚她就是在后院偷听到泽兰和伯勤公子的对话后,这会才偷偷跟上来的,“宛童,我一定要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魏紫萱狠狠地说道,又慢慢的跟上去了。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到了,就是这里,梦里父亲就带我来这里的,”泽兰激动地说道:“父亲,你在吗?你快出来,女儿来找你了,”泽兰环顾四周,冲着夜色喊道。
可是幽暗的山谷中中,除了隐隐的回声之外,哪有天南星的影子呀。
“宛童小姐,不要这样,你父亲已经去世了,”伯勤公子紧紧抱住了激动的泽兰:“你要清醒一点,那只是个梦而已,整件事情不过是个巧合。”
“不会的,不可能,怎么会那么巧?我不相信……”泽兰大哭了起来,这是自从天氏发生变故这一年多来,泽兰第一次痛彻心扉的痛哭。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一直在回避自己的感情,一直在逃避自己已经家破人亡的事实,她无法面对,她更承受不住。
“伯勤公子,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我父亲母亲他们都还活着,对不对?”泽兰歇斯底里的质问伯勤公子,她此刻已经无法听进去任何解释和劝告了。
看着泽兰偏执决绝的眼神,激动的难以自抑的情绪,以及逐渐疯狂到崩溃边缘的心智,伯勤公子心疼极了。然后,不假思索的对着泽兰的嘴唇,吻了下去。
原本处于崩溃边缘的泽兰,嘴唇上瞬间覆盖了两片软软的、肉肉的东西,脑袋突然放空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伯勤公子看泽兰逐渐平静下来,吻的越来越深了,眼前的这双唇好软,好香,热热的,滑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进去,索取更多。
“啊,好难受”,泽兰神志涣散的低喃,“热……呜呜……”一股莫大的空虚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啊啊,别乱动”,伯勤低声说道,他此刻浴火焚烧,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已经处于瓦解的边缘。
“叽叽~叽叽~”关键时刻小金子跑了过来,原来是看到不远处有人影过来。
听到小金子的叫声,伯勤的最后一丝理智被拉了回来,瞬间清醒过来,倏地离开了泽兰的双唇。“该死,我在干什么!”回想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差点铸成大错。看着怀里仍然有些瘫软的泽兰,扶着她慢慢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面。
月光下泽兰的脸颊绯红,媚眼如丝,双唇红艳欲滴,仔细看果然有些肿胀,身上的衣衫在伯勤公子的拉扯下有一点点凌乱,突然离开了伯勤公子温暖的怀抱,坐在冰凉的石头上,泽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宛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伯勤公子看着泽兰越来越红的脸庞,和越来越低的头,知道她肯定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会对你负责的,宛童,你相信我。”看泽兰没有说话,伯勤公子又坚定的说道。
“谁在那里,出来?”一直一言未发的泽兰突然抬头,大声地喊道。
伯勤公子闻言转过身去,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魏紫萱:“紫萱,你怎么跟上来了?”伯勤公子急急问道,刚才不会都被她看见了吧。
“我当然得跟着,不然你们孤男寡女,在这荒山野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呀?”魏紫萱振振有词道。
伯勤公子暗暗松了口气,听她这么说肯定是没看到了:“你跟在后面也不早说,这黑天半夜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偷偷跟上来,就是想看你们俩干什么,说了还有什么意思呀?”魏紫萱扁着嘴说道:“不够可惜还是被发现了,都怪你臭猴子,哼!”
“你们看,那边……”泽兰惊呼道。
伯勤公子和魏紫萱闻声都转过头去,原来东方出现了一缕朝霞,天空已经呈现出鱼肚白,看来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