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康宁等儿子
“为何这几天都不来？你在躲着我吗？”
“没有，这两天我在忙。”
“在忙你儿子的婚事吗？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我应该为你送上祝福才是！”
“你看你，说的话这么酸，自信点好吗！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从来没有改变过！”
“这有什么用？我的孩子呢？只有我一人孤苦伶仃！”
“你放心，有我陪着你！”
“你说的！如果你食言我就杀了你！”对方恨恨地挂了电话。
这边的康宁无力地垂下了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下午他碰巧去商场想给非洲的客户带些林城的高档物品，结果看到欢欢带着安安在买东西，他悄悄地藏在一旁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打电话想问问吴娟是否了解情况，结果吴娟的电话一直没接。
他迫切想知道对方父母对儿子的态度，便早早回家等儿子回来，其间又打电话给吴娟，结果吴娟还是没接。
手机铃声响起时以为是吴娟，却发现是她。他没想到她派人在跟踪儿子，他担心她的心性再次引发可怕事件，于是他只能一味地哄着她。他责怪自己，为何心软要想办法把她从牢里捞出来。
他去看她，她那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泪花就这样让他心疼。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喜欢她贴在自己身上欢声笑语，说着各种有意思的事情。其实在非洲，就他们俩，日子在她泼辣的手上过得井井有条。
可是一到林城，他就觉得她是那么突兀，尤其是有儿子在，他更愿意呆在家里。吴娟是高雅的，儿子是阳光的，她就是一个阴影的尖角，应该呆在角落里才对。可是他要安抚好她，因为这个角落里的阴影的破坏力太强了！
原本打算回来的时间很短，可是因为欢欢，他有点舍不得走，再加上那位安安姑娘，看着真讨人喜欢，他真想在回去之前孩子们能确定下来，等那些欠款到位了，他也好对资金做一个安排，把这些年欠儿子的给补上。
他坐在沙发上回想这些年，时间真的很快，这些年就这样过去了!到底过的如何，也许只能一笑而过！他当年名牌大学毕业，回来也是分了一个好单位。高中时期的男同学是如此羡慕，见到他就用拳头打他，高中时期的女同学是趋之如骛，见到他笑容里盛满了桃花，对吴娟是各种嫉妒恨。
那时候他自己自以为是无限风光，他需要样样都是体面的，谁也不知道他那时做了一个很艰难的抉择，在离校前夕对自己的爱情做了了断，他选择了同样有了好工作分配的吴娟作为结婚伴侣。
那年冬天他所在的学校食堂有个很漂亮的员工离开了，他的很多男同学都觉得很遗憾，一个个伤感地告诉他，以后去吃饭就再也没有秀色可餐这一说了。曾几何时，那个靠近打饭女员工的餐桌总是特别抢手，不是男孩子吃得多添饭方便，而是坐在那里吃饭，那个白皙水灵的打饭员看着特别养眼。
其实这些男孩子所谓的遗憾怎敌得过他心里的苦涩，那些他们悄悄在一起的美好夜晚迤逦而缠绵。这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能给予他的，除了她。
不过这种痛苦很快被对新生活的憧憬所淹没了，毕业后参加的新工作是另一个新天地，自己这个名校高材生很快得到赏识，只能撸起袖子努力表现。而新婚的妻子优雅得体，得到了周围的一致好评。于是那个她就这样被遗忘了。
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写得可行性报告几次实践下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于是一些眼红他的或者没有很好学历一直在操作岗位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根本不给他完善的机会，就用口水战把他推行的计划拉下台宣告失败。
经历过几次这样的挫折，他开始沉默寡言，态度变得消极起来，吴娟发现了他心态的变化，不止一次地鼓励他，但他很难再鼓足干劲地大踏步往前了，最多把现有工作完成得好一些而已。重复这样的日子，一晃几年就过去了，那时吴娟的工作越来越好，从基层上调到了局里。那时改革的春风已经吹遍了祖国大地，有一些胆大喜欢冒险的人从体制里走了出来想好好地单干一场，还有一些人看到知识经济爆发的力量后有点跃跃欲试。
康宁回家和吴娟讲起这些人中有他的大学同学时，语气里流露着羡慕。吴娟便极力鼓励他也大胆地走出来，说不定自己闯出的天地比他的大学同学更宽广。康宁感激地握着吴娟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只…要…你…同意，我马上辞职。”就这样他开始了辛苦的创业之路…
欢欢的开门声打断了康宁的回忆，“爸，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开灯？在沙发上睡着了？”
“恩，有点迷糊。你去哪儿了？”康宁希望儿子能和自己好好谈谈。
“我和安安在一起了。”欢欢没有说去安安家做客的事。
康宁盯着欢欢的脸，想从中看出他的心情，“最近和安安怎么样？到哪步了？”康宁示意欢欢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安安上次来咱们家，感觉很好，她希望我们一毕业就结婚。”
“那很好！爸爸也希望你能早日成家，你的实习公司怎样？还是打算回林城？”
“我的实习公司对我印象不错，不过我的导师希望我留在学校做学术。安安倒是希望我回林城，因为她一毕业就回来。”
“说了这么多，那你自己的想法是怎样的？你喜欢做学术吗？我在大学毕业的时候也可以留校做老师，但我当时就是因为认识了你妈，她想回林城，我就选择了分配到林城。”
欢欢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爸，你当年像我爱安安一样爱我的母亲吗？”
康宁愣了一下，“也许吧，不过当年我认定她作为一生的伴侣，所以跟着她的决定来了这里。”
“一生的伴侣”欢欢听到这个词，觉得特讽刺，他看着父亲的眼睛，“爸，你觉得这个决定对吗？”
“对，也不对。”康宁沉吟了一下，没有谈自己，而是把话题转到对欢欢的工作分析上“对是因为工作可以再找，老婆失去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再找的未必对你的味。不对的是，现在的社会竞争激烈，机会只有那么多，你回了林城，再想回那里却不容易。其实现在想想做学术也挺好的，留在大学里，工作环境多好啊！你应该换一个思路，把安安劝着留在你身边，不就都有了吗！”
“爸，你想的真好！可是当年我妈就没主动顺应你，安安那么孝顺又怎么会听我的呢？”
“事在人为！看来你并不想回林城。”康宁明白了儿子的真实想法，看来得在美国给儿子买套房子了。
“爸，原来你在套我话呢！”
“儿子，你感觉你能争取到她父母吗？”康宁假装不经意地问，这其实是他很担心的，儿子没有说去安安父母家，难道这次见面并不愉快？
“很难。”欢欢陷入了沉思。
“不早了，去睡吧。”康宁拍了拍儿子的肩，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他没有让儿子看到自己失望的表情，他得弄明白对方父母到底是怎样的态度，他能为儿子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