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搬家

第三天早上沈家明要上班，一大早就走了。中午的时候，兰若接到楼管阿姨电话，说今天清楼，她忙穿戴好跑回学校。她走前给沈家明打电话，沈家明说你先过去收拾，我等会就到。

就这样，沈家明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就匆匆赶过去帮兰若搬家。兰若好几个袋子。沈家明皱皱眉，说，“怎么这么多东西？”

兰若嘿嘿一笑，就把东西往他后备箱放。

七月的中午，正是炎热的时候，两个人都大汗淋漓，把东西全部搬到了沈家明家里。沈家明看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就给了兰若一把钥匙，说，“你赶紧休息一会，然后在家里随便吃点或叫外卖，我先去上班了。”

兰若“哦”了一声，想问句“你吃什么”，结果沈家明已经打开门出去了。兰若也不睡觉，她觉得好开心好兴奋，也觉不出饿，就开始收拾东西。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她才收拾完，就去外面吃了饭，回来的时候还买了水果和蔬菜统统放进冰箱里。然后她又跑出去，想在沈家明回来之前买一些洗碗用的东西。

然而兰若觉得一切美好，在沈家明看来却并不这么认为。下午沈家明回到家里，发现他的家都变了。整个人脸都黑了。

他的家里本来是干净整洁的，黑灰白的主要基调，看着大气、冷静，谁想这姑娘搬来以后，沙发背上放一只吐舌头的公仔狗，那两只米老鼠也被她放在狗旁边。沙发垫上放一堆十字绣的东西，贵妃躺椅上扔一张民族风的毯子，茶几上是削过的水果皮和吃了的水果核，还有几根雪糕冰棒棍，客厅靠阳台的书架上，这姑娘的书把书架塞的满满的，再一看陈列柜里，摆着都是这姑娘不知道去哪里买来的小玩意。

沈家明无语，打开冰箱想取个水喝，一看好家伙，冰箱里被这姑娘塞的满满的，酸奶、水果、洗好的蔬菜，还有雪糕和冷饮。

他取了一瓶水，想去卧室换衣服，一看卧室，床上是几件她冬天的大衣——要知道这是夏天啊，打开衣柜一看，她的衣服把他的地盘占据了大半，而且乱七八糟的。等他无语地坐在床上才发现床头柜旁边还堆着一个大编织袋。而且床头柜上还摆放着她的相框以及头发绷带和小卡子。

他走进洗手间一看，更是郁闷，不知何时，这姑娘的洗漱用品已经把他的领地全部占据。不小心瞥到垃圾桶，还能看见一个用过的卫生巾。

他几乎要崩溃了。这种被人侵占领地的感觉让他感觉极度不好。几乎快要发怒。他平息了很久，又气又想笑，她在精神上占据他的精神不说，还在物质上占据他的领地，此刻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决定等她回来好好跟她谈一次话。

左等右等不回来，他就打开冰箱开始做晚餐。在粥刚煮好没一会，她就回来了。她几乎是带着兴奋的神情，见到沈家明在厨房，换了拖鞋，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跑过去一把从他身后抱住他。沈家明显然有点措手不及，惊愕又无语地笑着说，“快松开，我正在切菜，小心伤了你。”

兰若笑嘻嘻地探头过来，“我把家收拾的咋样？”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沈家明正憋着一肚子火呢。谁想他还没发作呢，兰若就又说，“你家里以前连个人气都没有。瞧我现在收拾的，才像个家。”说着，就走出了厨房，把她新买的花瓶盛满了水，然后把一大杯香水百合插了进去。

她一边插花一边说，“瞧这束花怎么样？是我在离市中心不远的那条夜市上买的。那个老大爷一大车花，都没什么人来买，你看，这么一大束，才30元，花店里绝对买不到。我跟大爷说，过几天花败了，我再去他那里买。他可高兴了。”

沈家明一肚子火，突然就这样消了一大半，他叹口气，本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兰若插好了花，又走过去，一把抱住沈家明的脖子，说，“还是你最好了。”说着，就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

沈家明笑了，然后转过去看她，说，“你只要不要把冰箱塞那么满，不要吃的果壳到处都是就行。”说完又指着沙发上的十字绣，“还有那个十字绣，你放到书柜那边的桌子上。”

兰若说了声“哦”，就笑嘻嘻地拿手去捏案板上的豆腐。沈家明看着她说，“你手洗没洗啊。就吃。”

兰若嘿嘿笑着，就是嚼着。沈家明又忍不住说，“房子里，不要放的这么乱。我每天工作回来，见不得家里这么乱七八糟的。”其实沈家明还想说，我整洁干净了22年，实在不能忍受这种杂乱无章。但他没有说的那么绝。

但兰若还是愣住了。她才意识到其实刚才沈家明是耐着性子跟她提示。最近几天她被自己的白痴小样打击的不轻，一旦出现这种提示作业，她会禁不住犯难。她停下嘴里的咀嚼，小声说，“那，我收拾一下。”

沈家明有点疲惫，说，“先吃饭吧。吃完再收拾。”说着就把锅打开，把豆腐倒进去开始炒。

兰若看见沈家明不理她。心里万分难受。她忙走出去开始收拾东西。沈家明看着她收拾，也不说什么。炒完菜端上桌叫兰若过来吃饭。但兰若就是不过来。他隐约觉得不对劲，就走过去，但见收拾东西的兰若两只眼睛红红的。再一看，他沙发上、书架上、茶几上，甚至是陈列柜上，所有的东西统统都没有了。

沈家明有点生气，说，“你又怎么了？又发什么脾气？”

他见兰若不说话，只是收拾东西，就把她拉住。兰若也不再动，就是眼泪掉下来。他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沙发上，“我喜欢整洁干净一点，你看看，这个乱七八糟的样子……卧室里，你那个编织袋，还有床上，大夏天的你把大衣取出来乱放……”

话都没说完，兰若就掉了眼泪，“我早就说我不搬过来，你非要让我搬过来。我一直都不敢搬过来，我本来就东西乱，我也不太会收拾，我家里都是我妈妈和佣人在收拾，我又喜欢小东西、小玩意。这些都是我的东西。冰箱里的吃的是我买来给我们两个吃的，十字绣是钻石画，我想镶好以后挂到你客厅，专门买给你的。编织袋里是我们同学走的时候带不走的被子和衣服，我准备把我的衣服和书籍收拾一下捐给希望小学。我怎么了我……那天你还说的好听，说你储物柜那么多，让我来填充……”她越说越难过，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反而哇哇大哭起来。

沈家明心知自己不对，又心生厌烦，把兰若拉到自己怀里，抱着她安慰着说，“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没问清楚就责怪你。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谁想兰若此刻就是闹情绪，她觉得自己的一番心意都得不到理解，越发的难过起来，她大哭着说，“不好看就不好看，谁要你看了。”

沈家明无语，又被她哭的心烦，耐着性子说，“不哭了。是我的错，那你打我几下好不好？”说着就把兰若的手抬起打自己。

兰若却偏不打，还是哭。越哭越大声。沈家明跟她扯来闹去，心就越发的烦。沈家明是见不得房子乱七八糟的主，看着房子的样子，心里实在烦恼，又见兰若闹来闹去，一直没个好转，干脆不理她了，自己走到厨房去盛饭。

他实在是觉得有点筋疲力尽。现在升了职，每天忙的要死要活，回来还要伺候这个大小姐，过去一个人住，晚一点给她打电话、发短信都行，谁知今天她才刚搬过来，他就心生了厌烦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但这份心情就是好不起来。

他准备盛饭时拿一个勺子，不小心被桌边的一个钉子割破了手指，瞬间更是烦恼。他准备找创可贴，才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里居然空空荡荡的。东西都被兰若全部收拾好了，连卧室的那个编织袋都提到了客厅里。他也不顾上自己的手指了，忙拨打兰若的电话，可兰若就是不接。

他正着急的时候，兰若突然开门进来了，眼睛还红红的。她后面跟着一个出租车师傅。兰若说，“把这些都搬走。”然后把钥匙往玄关的鞋柜上一放，说，“这个，还你。”

沈家明无语，把兰若拉住说，“你这是干嘛？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兰若推了一把沈家明，说，“你不喜欢我搬进来，当初还跟我说那么好。”说着就突然掉了眼泪。

那出租车师傅是个年轻人，带着一脸的不耐烦，说，“姑娘，你到底搬不搬啊？”

兰若的“搬”和沈家明的“不搬”同时出声。

兰若一把推开沈家明，提了自己在客厅里放的箱子就往外走，出租车师傅只好把剩下的箱子和编织袋给抗了出去。沈家明看着一桌子饭菜，还自己手上的伤口，还有这个大气冷静的房子，茶几上的香水百合，以及兰若没有来得及带走的沙发上的那只吐舌头的小狗公仔，正和他买的两只米老鼠靠在一起。

沈家明颓然地坐在桌子前，端起碗来，心里怎么都觉得不舒坦，瞬间就把桌上的盘子和碗统统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