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眸中死寂

“我相信奇迹。”白夜被那目光看的越发不自信，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啧，你是幼稚园小朋友吗？”

“颜曦”不耐地跺跺脚：“我饿了，别跟我扯有的没的，好不容易出来呢，趁主人格还虚弱，我要吃完饭到处逛逛，你会带我的对吧？”

白夜却不大高兴：“你还不回去？”

“回去干嘛。”她也闹脾气了：“你这么不欢迎我。到时候别怪我不出来给她挡伤害了。”

“……”

白夜跟医生交代了颜曦的人格。

“那个人格有跟你透露出其他人格的数量吗？”

白夜仔细回忆了一下，经过谨慎推敲：“除颜曦主人格外，就她一个。”

医生松了口气：“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唯一诞生的人格居然是以主人格为中心无反社会倾向的。不过由此也可以看来，那姑娘至今对世界也不抱任何敌意。”

白夜认同地点头。

是啊，她很善良。

可是为什么她对世界报以善，世界却对她报以恶呢。

所有人开始小心翼翼。

细数着消失的时日。

让人庆幸的是，在白夜持之以恒的喂养方式下，颜曦的胃炎好了很多。精神病在药物的控制下，也更加稳定。

只是——

那让所有癌症病人不愿提及的话题，化疗。

化疗，是一把双刃剑。

它对病情好转有着极大的作用，它的副作用却也对病体造成了伤害。

用颜曦现在的身体，几乎是以消耗生命为代价延长生命。

这一天，白夜打算把夜夜抱来了。

夜夜被养的很好，皮毛油亮，活泼了不少。见到小主人更是满心欢喜，尾巴怎么都停不下来。

颜曦伸手轻轻抚摸着它。

好似一派极为温馨的画面。

白夜的心却是越来越沉。

他眼看着颜曦收回了手，脸色淡淡地看向窗外，不作言语，任夜夜摇尾乞怜，仿佛生了一副铁石心肠般不去理会。

颜曦的眼神变了。

她开始对她心爱的小狗淡漠。

不是针对夜夜这一个体。

而是所有的活力充沛的东西，都激不起她眼里的一阵波澜。

这是极为可怕的。

她对“生”已经彻底失去了渴望。

白夜上前抱住娇小的人儿，怜惜地。

他把夜夜拴好，扶着形如纸薄的颜曦下床，她的脚步晃晃悠悠，飘飘荡荡，好像下一刻就要乘着云离开这尘世羽化登仙一样。

他搀着颜曦，一步一步，走到医院的院子里散步。

院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

大多是年迈的老人，居此已久，病友间互相熟悉，相谈甚欢，有的身侧伴有儿女，满是褶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全然没有病痛。偶尔有几个孩子跑过，嬉笑着互相打闹。

分明是医院，却恍如隔世仙境，安逸而美好。

颜曦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白夜察觉到她情绪细微的变动，握着她的手更紧几分，扶着她坐下。

颜曦享受晚冬回温的阳光，晒上一天都无碍，只觉得舒服。她享受地阖上眼眸，若浅眠一般，叫人不堪打扰。

白夜起身，去给她买热可可。

颜曦独自一人坐着，怀中却突然闯入了一具温软的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