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与城墙：提米斯托克利的计谋

在萨拉米斯海战后，联军按照希腊人的习惯，在战后投票选举出对胜利贡献最大的将领。每个参与的人都将第一票投给了自己，而除了提米斯托克利本人以外，所有的希腊将领都将第二票投给了这位雅典人。实际上，当时的希腊人认为是提米斯托克利而不是舰队的司令官、斯巴达人欧里比亚德斯对希腊的胜利贡献最大。在此之后，欧里比亚德斯更是邀请提米斯托克利一起来到斯巴达。按照惯例，斯巴达人没有赠予金钱或者其它贵重的礼物，而是给予了提米斯托克利一顶野橄榄枝制成的王冠，让其成为300名精选的斯巴达战士的首领，甚至将其称之为“吕库古”（传说中建立了斯巴达逐项制度的改革家）那样的贤人。唯一的礼物是一辆最好的战车，因为众所周知，提米斯托克利非常喜欢骏马。

与历史上绝大多数出身低微，凭借自身努力登上权力顶峰的政治家一样，提米斯托克利对权力和荣耀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渴望。他毫无顾忌地接受了斯巴达人给他的一切，却不顾及他的同胞的感受。在当时的希腊，雅典是唯一在实力上可能挑战斯巴达的城邦。斯巴达是多利安人的领袖，而雅典是爱奥尼亚人的领袖，双方的关系即使不能说是敌对，但至少也是激烈的竞争者。在赢得了萨拉米斯海战后，斯巴达人将自己的陆军撤回到了地峡，这等于是将雅典置于任人攻击的状态。从另一个方面，雅典执行的是民主制度，贵族们最忌讳的是出现一个过于强大的统治者，破坏权力的平衡从而登上僭主的宝座。提米斯托克利已经在对波斯人的战争中表现出了无人能及的智慧和远见，又赢得了巨大的威望，假如他又得到斯巴达人的支持，会不会破坏现有的民主制度呢？

在这种情况下，雅典公民大会将下一年指挥舰队和陆军的权力交给另外两个人，而不是已经在萨拉米斯岛海战中证明了自己能力的提米斯托克利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雅典人知道提米斯托克利的能力，但没人喜欢他的傲慢、贪婪和狡猾。阿卫斯提得斯的智慧虽然不及提米斯托克利，但是他刚毅而又清廉，在消灭普叙塔列阿岛上的波斯人时，又证明了自己的勇气和战术，得到了指挥舰队的权力。而桑西巴斯出身于雅典最高贵的家庭，他在组成重甲步兵的第三阶层中拥有很高的威望，因此他得到了陆军的指挥权。至于提米斯托克利，还是让他先歇歇吧。

随着冬天的过去，盘踞在爱琴海上空的猛烈的东北风渐渐消失，新的航海季节又即将开始。萨拉米斯的胜利并没有终结波斯人带来的威胁，马尔多尼乌斯和一支大军还盘踞在彼奥提亚平原，那里土地平坦、肥沃，适宜发挥波斯人的骑兵和战车优势，波斯人的舰队残部则驻扎在萨摩斯岛。在公元前480年的冬天，马尔多尼乌斯曾经派出手下的马其顿王亚历山大一世来到雅典，许诺只要雅典人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保持中立，波斯人将确保他们的自治与和平，并且允许其选择任何他们喜欢的土地。虽然雅典与伯罗奔尼撒人有这样那样的矛盾，但他们还是拒绝了马尔多尼乌斯的提议。遭到拒绝的波斯将军指挥他的大军向南推进，迫使雅典人第二次放弃了故乡。马尔多尼乌斯第二次提出了相同的建议，面对占据着故土的敌人，雅典人派出密使前往斯巴达，要求立刻派出援兵，否则雅典就会接受波斯人和解的建议。斯巴达人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假如雅典人保持中立，联军的舰队是不可能抵抗波斯的海军的（哪怕是在萨拉米斯胜利后），于是他们立即派出援兵前往阿提卡。得知斯巴达的援兵正在赶来的马尔多尼乌斯清楚自己诱降雅典的计划已经失败，他下令拆毁雅典城内所有的建筑物，退往彼奥提亚平原，准备迎战。

面对波斯人的威胁，联盟又一次建立起来。雅典人派出了8000名重甲步兵加入了伯罗奔尼撒人，他们将北上进攻彼奥提亚平原上的马尔多尼乌斯。桑西巴斯率领着140艘战舰前往埃伊那，这已经是雅典现有人力所能驾驶的最大舰队了。在那儿，他们将重新加入斯巴达国王利俄提基德统领的联军舰队。希腊人打算同时打击波斯人的海上和陆上力量，一举赢得全胜。

相对于希腊陆军，希腊海军的行动十分迟缓，这和统帅利俄提基德个人的性格有关。作为斯巴达的国王，利俄提基德考虑得更多的是希腊本土的事情，他并不愿意跨过整片爱琴海去为了一群讨厌的爱奥尼亚人打仗（萨摩斯岛十分靠近小亚细亚半岛）。他将舰队开到了提洛岛，就停顿了下来。在这个距离小亚细亚海岸不过100英里的岛屿上，利俄提基德停留了许多天，直到几个来自萨摩斯岛（一个小亚细亚的希腊殖民城市）的使者赶来。他们告诉联军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波斯人的剩余舰队正停泊在他们的城邦。他们建议联军前来攻打这支舰队，帮助萨摩斯人从波斯人的统治下独立出来，还说如果波斯舰队被消灭，爱奥尼亚的所有城邦都会起来反抗波斯人的统治。

经过商议，联军将领们认为这几个人的建议对他们十分有利。萨拉米斯海战已经表明希腊人在海战上占有优势，只要联军摧毁了波斯人的舰队，位于沿海地区的爱奥尼亚诸城邦一定会倒向希腊人一边来，这既削弱了波斯的实力，又增长了己方的力量。于是，联军将领们与这几个人在神坛面前交换了誓约，然后开始向萨摩斯前进。

联军舰队驻扎在萨摩斯岛附近的一个赫拉神殿，桨手们正准备好好休息，以应对第二天的进攻。这时，他们又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波斯人已经得知联军舰队的到来，除一小部分腓尼基的船只向南返回他们的故乡外，其余的大部分战舰都向大陆的密尔卡山前进，那里有一支波斯人的陆军，显然波斯的海军将领对海战没有什么信心。

得知这个意外的消息后，联军将领再次为下一步行动争论起来，最后他们决定先向大陆航行，看看情况再说。他们在自己的战舰上准备好木板桥等用于登上敌船的装备后，就开始向大陆航行了。

经过大约半天的航程，希腊人发现了驻扎在密尔卡山下浅滩的波斯舰队。波斯人将战舰拖上岸，然后在船的四周钉上尖木桩、堆上石块，形成了一条对海的防线。这样一来，虽然波斯人无法攻击希腊人的舰队，希腊人的舰队也无法靠近他们在岸上的舰队了。

面对如此情况，利俄提基德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他令战舰上所有的重甲步兵在距离防御圈以外的地方上岸，准备从陆地进攻波斯人。相比起波斯人，联军的陆上力量是处于劣势的。但希腊人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波斯军队中有许多当地的爱奥尼亚人，这些人从血缘上与希腊人是同胞，他们对波斯人怀恨在心。由于内部不稳，波斯人不可能在壁垒后面坚守。

在进攻之前，利俄提基德派出一条快船在波斯人的营地外，用希腊语大声喊出下面这些话：“爱奥尼亚人，请你们放心，波斯人听不懂我们现在说的话。等会我们进攻时，请记得你们自己的自由，只要喊出‘赫拉’的口令，投到我们的行列里来，就不会受到伤害！”

利俄提基德的计谋获得了成功。波斯人不得不没收了自己军队中的爱奥尼亚人的武器，并让人将他们看管起来，还将一只由米利都人组成的军队派去后方，理由是他们更熟悉当地的地形，这就严重地削弱了波斯人的力量。

利俄提基德选择的进攻方向其实颇为冒险。按照希腊人的习惯，他们的方阵有八列纵深，两千多名重甲步兵正面的宽度大概略多于两百五十人。然而波斯人的营地位于陡峭的山地与大海之间的浅滩上，希腊人不得不沿着平行于大海的方向从沙滩发起进攻。担任右翼的斯巴达人，不得不将自己的行列布置在陡峭难行的山地；而位于左翼末端的雅典人，他们的长矛尾端都被海水浸湿了。由于无法迂回，希腊人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如此狭窄的正面突破波斯人的阵线，他们能做到吗？

利俄提基德发起进攻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按照斯巴达人的习惯，作为国王的他站在了右翼同胞的第一列。国王的身边站着斯巴达最勇猛的战士，能够和国王并肩作战，是斯巴达人能得到的最大荣誉。在利俄提基德的率领下，斯巴达人消失在乱石丛中。组成中央阵线的是伯罗奔尼撒的其他城邦。左翼的雅典人也发出了欢呼声，他们的英雄是奥林匹亚拳击比赛的冠军海尔摩律科斯，这位英雄像一个普通士兵一样站在左翼的第一列，他魁梧的身体在暮色的映照下就好像一尊赫特拉克斯的青铜像。

看到希腊人开始逼近，波斯人不得不离开自己的防御工事，去迎击沙滩上的希腊人。原因很简单，他们的防御圈离船太近，假如他们躲在工事后面，被晒干且涂满沥青的三列桨战舰将是敌人火箭最好的靶子。而且波斯人不相信其他的附属民族，不愿意在有内部隐患的情况下打一场防御战。

波斯陆军的基本战术单位是十人队，每个十人队的队长身披盔甲，手持一人高的柳条盾和短矛，其余九人都是只携带自卫短兵的弓箭手。交战时，所有的队长都前往最前列，将他们的柳条盾串联起来，形成一道壁垒，其余九人隐藏在这道壁垒后，向敌人头上倾泻一阵阵箭雨。整备着头盔、青铜胸甲、胫甲，举着阿尔戈斯大盾牌的希腊重甲兵用惊人的速度通过了波斯人的“火力区”，冲到了盾墙前，开始用长枪猛烈地攻击盾牌后的敌人，企图打开缺口。波斯人也竭力抵抗，有些人甚至徒手折断山核桃木制成的坚韧枪杆。但希腊人很快就在肉搏战中占据了上风，因为他们的盔甲更好，使用的枪更长，而且纪律性更强。被打破了盾墙的波斯人不得不退回船上，准备以这些船为屏障进行最后的苦战。

陆地上进行着苦战的同时，海上舰队的桨手们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战斗结果。虽然这些“第四等级”平日里与那些骄傲的“自耕农们”不无矛盾，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抬着头，紧张地听着甲板和桅杆上的同伴对战事的描述。

击溃了波斯人的希腊人冲进了营区，他们并没有放火，因为最值钱的战利品都在波斯人的战舰上。爱奥尼亚人纷纷倒戈相向，帮助自己的同胞进攻昔日的主人，唯有波斯人还围绕在几条船舶四周拼死抵抗。希腊人的胜利已经是时间的问题了。

到了这个时候，斯巴达人才在他们国王的率领下从乱石丛中找到了通往波斯人营地的道路。他们的出现给了波斯人最后一击，绝大多数波斯人被杀，还有少数被俘，只有几个最机灵和好运的士兵在夜色中找到了逃生的道路。

获得了胜利的希腊人将勇士的桂冠给了海尔摩律科斯，是这位勇士第一个冲破了波斯人的盾墙。集体荣誉给了雅典人，因为在斯巴达人迷路的不利状况下，他们最先打垮了波斯人的右翼。斯巴达人则被无视了。由于没有足够的桨手来操纵这些被俘获的战舰，希腊人不得不将整支舰队付之一炬。熊熊的烈火照亮了密尔卡山的峭壁，这象征着波斯帝国在爱奥尼亚霸权的毁灭。

沉浸在喜悦中的希腊人在几天后又得到了一个喜讯，就在他们消灭波斯舰队的当天下午，希腊人的联军在陆地上也赢得了一次伟大的胜利。彼奥提亚的平原上，30万波斯大军化为乌有，薛西斯的大将马尔多尼乌斯也战死疆场。就在短短的24小时里，整个希腊彻底转危为安了。

联军舰队才返回萨摩斯岛，许多来自爱奥尼亚城邦的信使就接踵而至，他们都是在得知密尔卡之役胜利的消息后赶来加入希腊人的反波斯同盟的。他们并不畏惧波斯陆军，因为他们的城市基本上都位于岛屿或者毗邻海边的半岛，除非波斯有一支能控制海面的舰队，否则是不可能围攻下这些设防严密的城市的。如果能得到希腊舰队的帮助，爱奥尼亚人有信心摆脱薛西斯的统治。

面对爱奥尼亚人的请求，联军内部出现了新的分歧。在以利俄提基德为首的伯罗奔尼撒城邦看来，波斯人的入侵威胁已经被摧毁，就没有必要再牵涉到一场距离遥远且看不到尽头的新战争中去，爱奥尼亚人的自由与多利安人又有何干？利俄提基德这样拒绝了那些请求援助的爱奥尼亚人：“希腊人不可能永远保护你们，因为爱奥尼亚太远了。不过，如果你们愿意迁回希腊，我们可以把站在波斯人一边的那些叛徒的土地交给你们，这样一来，你们就不用担心被波斯人报复了！”

桑西巴斯坚决反对利俄提基德的建议。他声称这些爱奥尼亚人的远祖正是从雅典出发，前往小亚细亚去建立这些殖民地的，爱奥尼亚诸城邦应是雅典的殖民地。按照法律和风俗，斯巴达无权干涉雅典殖民地的事务。其次，爱奥尼亚人已经建立了这么多的城市和产业，斯巴达人无权剥夺他们的财产和家园。如果斯巴达人不愿意承担这份责任，雅典人倒是愿意与爱奥尼亚人联盟对抗波斯人。

鉴于雅典人为不久前的胜利作出的贡献和他们在舰队中所占的比例，利俄提基德不得不接受了爱奥尼亚人加入联盟的建议，不过他并不情愿，因为这无疑增加了雅典已经非常强大的势力，这是斯巴达乃至伯罗奔尼撒城邦都不希望看到的。桑西巴斯告诉那些请求加入联盟的爱奥尼亚信使们，要求他们带着自己城邦的舰队来萨摩斯与联军会合。

等到爱奥尼亚的舰队与联军会合后，已经是公元前479年的晚秋了。舰队起锚沿着小亚细亚半岛西南岸向北航行，他们的目的是摧毁波斯人连接赫勒斯滂的浮桥。但当他们抵达海峡时，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原来在他们到来前，猛烈的东北风已经把一切都刮跑了。

至此，利俄提基德打算返回希腊，因为在这个季节，将舰队继续留在海上是十分危险的。雅典人却想要留下来，攻下位于赫勒斯滂海峡欧洲一面的海岸据点赛斯托斯。据说薛西斯建设浮桥的巨大索具就留在这座城市里。

当然，获取波斯人驾驶浮桥的器具只是雅典人围攻赛斯托斯的一个不那么重要的理由，毕竟薛西斯能够制造出第一条缆绳，就能够制造出第二根同样长度的缆绳。令雅典人如此坚持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个据点对控制连接黑海-东地中海的唯一通道十分重要，每年都有大量船只装载着无数谷物、咸鱼、金属、木材、陶器、橄榄油往返于希腊与黑海沿岸之间。控制了塞斯托斯，雅典人就能在利润丰厚的黑海-东地中海贸易中分到最大的一杯羹。

雅典人的围攻并不顺利。为了防止风暴的袭击，他们不得不将所有的战舰都拖上岸。由于缺乏围攻的工具，他们只能采取包围等待守兵粮食耗尽的战术。为了节约粮食，爱奥尼亚人都从此地撤兵了。城内的守兵并不多，但都是波斯人，他们十分坚韧地抵抗着敌人的围攻。艰苦的围攻持续了很久，其间曾有参加围攻的雅典士兵要求返回，却得到了将领们“除非有雅典召回的消息，否则绝不撤兵”的回答。到了次年（公元前478年）冬天，城内的波斯人终于吃完了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他们甚至把弓箭上的筋角都煮着吃了。山穷水尽的波斯人最后趁着夜色翻墙逃走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被旷野里的色雷斯人俘获，成了祭祀神灵的祭品，其余人被雅典人俘虏。因为其守将曾经亵渎了雅典的神庙，被以酷刑处死。在完成了这一切后，桑西巴斯带着薛西斯架设浮桥的巨大索具，返回了雅典。

等待着雅典舰队凯旋的是一片废墟。如果说第一次进入雅典的薛西斯还只是焚毁了卫城上的建筑物（城区可以供他的军队住宿），那么第二次进入雅典的马尔多尼乌斯则几乎毁掉了他能毁掉的一切。斯巴达人向自己的盟友和竞争对手派出了使者，他们建议雅典人不要花费精力重建城墙，因为如果薛西斯再次攻入阿提卡，这些城墙很可能会成为波斯人的据点，就如同底比斯人一样（底比斯当时投降了波斯人）。雅典人完全可以像这次一样，把伯罗奔尼撒半岛当作自己的家园。

斯巴达人的建议显然还有一个没有说出来的理由。斯巴达人的陆军在希腊无人能敌，假如雅典不重建城墙，一旦斯巴达军队进入阿提卡，雅典就只有投降这一条出路了，但假如雅典人拒绝了斯巴达人的提议，会不会引来他们的入侵呢？毕竟现在雅典人在陆地上是不可能抵抗强大的斯巴达人的。

此时狡黠的提米斯托克利又站了出来，他毛遂自荐作为前往斯巴达商议此事的信使，当他一离开雅典，所有的雅典人都开始不分昼夜地修筑城墙。公民大会发表决定，在修筑好城墙前，所有的雅典人都不允许修建自家的房屋。废墟成了城墙的材料来源，因此后世的考古学家发现，当时的雅典城墙中有许多石像、墓碑、石棺、廊柱或者别的什么材料。提米斯托克利抵达斯巴达后，他就立刻装病，拖延时间。斯巴达人在得知雅典人修筑城墙的消息后，曾派人来询问提米斯托克利，提米斯托克利就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说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表示可以让斯巴达派出使者前往雅典确认真实情况。可一旦有斯巴达使者抵达雅典，雅典人就会将其扣留起来，继续拖延时间。待城墙修筑得差不多了，提米斯托克利才告诉斯巴达人：在他看来，只有两个城邦处于平等地位时，才可以商谈像是否修筑城墙这种大事。现在雅典已经筑好城墙，与斯巴达的地位也基本上平等了，自己现在可以把雅典人民的想法告诉斯巴达人了，那就是“雅典人民觉得有城墙比没有城墙要好得多！”

面对雅典人已经修好的城墙和厚脸皮的提米斯托克利，斯巴达人也只有悻悻然地答到：“既然雅典人觉得有城墙好，那么斯巴达人也很高兴看到雅典人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然后就打发提米斯托克利回雅典了，但这无疑给已经暗潮涌动的雅典-斯巴达关系泼了一盆冷水。

提米斯托克利又一次拯救了自己的城邦，回到雅典的他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于是他趁热打铁，在公民大会上提出了一个十分惊人的建议—舍弃那片已经是废墟的雅典城，在庇里优斯半岛上建立一座新城，将港口与城市合二为一。

提米斯托克利的建议被轻而易举地否决了，因为对绝大多数雅典人来说，旧雅典城不仅是个居住的地方，还和祖先、神灵、祭坛以及许许多多极其重要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即便如此，提米斯托克利还是实现了自己的大部分目的，公民大会同意在比雷埃夫斯修建一座港口，另外每年投资建造20艘最新的战舰，以弥补虫蛀、老化战舰的损失，还给予了各种优惠措施以吸引其他城邦的熟练工匠迁徙到雅典来。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确保雅典的海上霸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