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论总能提供地租的土地生产物
与动物相同,人类人口的增长也必然与其生活资料相称。因此,食物在任何时候总被或多或少地需求,或者说,食物总能购买或支配或多或少的劳动量。即使对劳动支付高工资会导致食物所能购得的劳动量相对缩减,但按照邻近一带劳动者的普通生活标准,食物所能购得的劳动总能维持一定的水平。
任何地方的土地,其生产物除足够维持它上市所需要的劳动外,还应有所剩余。这剩余部分,不仅应足够补偿雇用劳动所垫付的资本及利润,还应留下一部分作为地租交给土地所有者。
例如,挪威及苏格兰的荒凉旷野生产一种牧草,以这种牧草饲养牲畜,所得的乳汁和繁殖出来的牲畜,除了足够维持放牧所需要的一切劳动,并支付给放牧者或牲畜所有人的普通利润外,还应有所剩余,以作为牧场地租。牧场地租随土地的优良程度而增加。与劣质土地相比,地主会因优良土地上生产物的增加和维持费用的降低而得到更多的好处。
如果忽略土地生产物的类型,那么地租就因土地肥沃程度的不同而不同;如果忽略土地的肥沃程度,那么地租就因土地位置的不同而不同。如城市附近的土地,就比偏远地方的土地能提供更多的地租。但良好的运输条件也会降低运输费用,使偏远地方与都市附近更接近于同一水平。所以,在一切改良中,最有实效的就是交通改良。
即使肥沃程度一般的谷田,它为人类生产的食物,也比肥沃程度最好的同面积牧场所生产的多出很多。虽然生产谷物要花费更多的劳动量,但产出物在扣除一切成本费用后所剩余的食物量,还是较牧场生产所得更多。因此,1磅家畜肉的价值,如果向来被认为低于1磅面包的价值,那么,谷物的剩余部分所具有的较大价值的现象,就会极为常见。不过,这似乎只是农业发展初期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
在农业发展的不同时期,面包与家畜肉的相对价值有着很大的不同。在农业发展初期,国内未曾开垦的土地都用来蓄养牲畜,家畜肉就比面包多,从而造成面包的价格极其昂贵。而当国内大部分土地都开垦为耕地的时候,就完全是另一种景象了。面包比家畜肉多,家畜肉的价格就变得极其昂贵起来。而且,由于荒野上饲养出的牲畜在市场上出售时,会与改良的土地上饲养的牲畜价格相同,荒野土地所有者也会借此机会依照其牲畜的价格,增加土地的地租,这又进一步提高了家畜肉的价格。
可见,在改良日益深入的形势下,未改良的牧场地租和利润,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已经改良的牧场地租和利润;而已改良的牧场的地租和利润,在某种程度上又取决于谷田的地租和利润。由于生产周期不同,同是一亩土地,家畜肉的生产额会比谷物的生产额小得多。所以,家畜肉较低的产量必须以较高的价格得到补偿。
在城市附近的地区,牛乳及马粮的需求总是很旺盛,家畜肉的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这就必然使牧草价格增加的幅度超过它与谷物价格的正常比例。但这种地方性利益的特殊情况并不会在偏远地区发生。
有些国家人口繁多,以致国家土地像城市附近地区一样,所生产的牧草及谷物无法满足人们的生活需要。所以,其土地主要用以生产那些容积较大、不易由远方运输来的特殊牧草;而人们所食用的谷物,主要依赖于国外的供给。如现在的荷兰就是这样。
另外,土地地租也与周围土地生产物的价值有直接关系。例如,在以谷物为主要生产物的地方,圈围草地的地租往往比附近谷田的地租高。这种高地租就不是由草地生产物的价值决定的,而是由利用耕畜耕作的谷田生产物的价值决定的。如果四周土地全被圈围,那么圈围地租就会降低。
在土地面积相同的情况下,仅仅使用天然牧草所能饲养的牲畜,自然比使用芜青、胡萝卜、包菜等人工牧草,或其他已经用过的方法所能饲养的牲畜少很多。无疑,这会使进步国家中相对于面包过高的家畜肉价格,略有降低。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至少,现今伦敦市场上家畜肉相对于面包的价格,较上世纪初叶有了很大程度的降低。
在所有富裕的大国,绝大多数耕地都用来生产人们或牲畜所需要的粮食。此时,这部分耕地的地租和利润,就决定着其他一切耕地的地租和利润。如果其他特殊土地提供的地租和利润较上述土地更少,那么,这类土地马上就会改作谷田或牧场;反之,部分谷田或牧场就会改用来生产那种特殊的产物。
总之,生产人类粮食的耕地地租,决定着其他大部分耕地的地租。任何特殊产物所提供的地租,不会长久低于大部分耕地的地租,因为那里定会立即改为他用;如果特殊产物所提供的地租,长期高于大部分耕地的地租,那通常就是由于适合于这产物的土地过少,无法满足有效需求导致的。
如果国家的主要粮食是另一种植物性粮食,而不是谷物,国家通过和谷田耕作相同或几乎相同的耕作所能产出的这种植物量,比最肥沃的谷田所生产的都多出很多,那么,地主的地租,即其支付劳动工资并扣除农业资本及其普通利润后所剩余的实物量,必然多出很多。不管这个国家维持劳动的普通工资处于怎样的水平,较大的剩余量总能维持较大的劳动量,而地主也能购买或支配更多的劳动量,这就提升了其地租的价值。
与麦田相比,稻田的产量要大得多。虽然耕种稻田需要更多的劳动,但其产量除了维持劳动以外,还有更多的剩余。所以,在以稻米为主要食物且耕作者也主要依靠大米维持生活的产米国家,地主从更多稻米剩余量中得到的利益,比产麦国家多得多。
优良的谷田一般都在沼泽地带,这些沼泽每年至少有一个季度水源储存充足。所以,对这些地方来说,除了耕种稻谷外,种植葡萄或放牧等都极不合适。由于其他耕地不能转为谷田,所以在这些产米国家,谷田的地租便无法决定其他耕地的地租。
而对于同一亩地,种植马铃薯的产量又会超过种植谷物的产量,超过小麦的产量当然会更多。亩产12000磅马铃薯,是一个正常的产量;而亩产12000磅小麦,却是一个极为优异的产量。当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马铃薯较小麦含有更多的水分,但即使扣除一半作为水分,亩产6000磅的马铃薯产量仍数倍于小麦的产量。更何况,耕作种植马铃薯的土地费用,比耕作种植小麦的土地费用少,所以,如果将来马铃薯能像大米一样成为某地人们普遍爱好的食物,从而使得种植马铃薯的土地像现今种植小麦或其他人们食用谷物的土地一样多,那么,同样耕地必能养活更多的人口。而且,劳动者如果都以马铃薯为生,那么在生产中,除去扣除耕作资本及维持劳动外,还会有更大的剩余。这仍属于地主的剩余部分的出现,必然导致人口和地租的增加。
因为凡能种植马铃薯的地方,都可以栽种其他所有植物,所以,如果种植马铃薯的土地与现今种植谷物的土地相同,那么,马铃薯必然像谷物一样,是人们的主要食物。种植马铃薯的土地地租,也像谷田地租一样,决定着其他大部分耕地的地租。
马铃薯含有丰富的营养素,能提供人体所需的多种营养。但马铃薯不像谷物那样,能贮存二三年,它甚至难以储藏一年。也许正因为此,在任何大国,马铃薯都不像面包一样成为各阶层人们最主要的植物性粮食。